第12章 孃家(第2/2 頁)

顧青槐的背影惡狠狠啐了一口。

“呸！剋夫的喪門星，破鞋爛寡婦！活該給人老周家做牛做馬！一家子窮逼殘貨，還有臉裝清高！”

李陶氏罵罵咧咧地轉身走了。

土牛村，顧老四家。

土牆小院內，一個瘦得只剩把骨頭的中年男人靠坐在木椅上，表情痴呆，口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他身上的灰色粗麻衣衫雖然很破舊，卻洗得十分乾淨。

為防止口水弄髒衣服，胸前還圍了條舊布巾。

在他身旁，一名同樣瘦骨嶙峋的長腿青年俯身趴在一塊一人寬的木板上，吭哧吭哧地用手編著竹籃。

趙櫻看看痴傻的丈夫，又看看癱瘓的大兒子，心頭沉得喘不過氣。

“苗苗，在家看好你爹和大哥，我下地去了”，趙櫻對小女兒顧青苗交代一句，便扛起鋤頭準備下地。

她強撐著直起腰，不想讓娃們看出她腰疼。

“欸！娘，我知道的！”廚房灶臺邊，一個四五歲的小丫頭站在小凳子上洗碗，聽到趙櫻的交代，扭頭應了一聲，然後甜甜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趴在長木板上編竹籃的瘦削青年看向趙櫻，笑得一臉輕鬆：“娘放心，家裡還有我。”

趙櫻蹲下身，理了理大兒子的一頭亂髮，慈愛笑道：“松兒進山套兔子去了，要是能套到，回來就給你和你爹補補身體。”

丈夫和大兒子太瘦了，趙櫻很怕他們出現什麼意外。

青年眼中泛著溫和的柔光，笑道：“娘，松兒還小，別讓他老進山，太危險。”

“好，我和他說，那小子總覺得自己是男子漢，能頂天立——”趙櫻的話還沒說完，目光不經意掃過院門口，愣住了。

顧青山順著孃的目光看去，也呆住了。

晨曦的初光灑落院中，淡淡的暖紅鋪滿整個小院。

院門口，站著一個揹著很大包袱的大肚女子和一個黑瘦的小女孩。

兩人似乎是匆匆趕來，都有些微喘，手卻緊緊牽在一起，一臉茫然地望著院內的人。

對視的雙方都怔愣了好一瞬，彼此有些不敢相認，因為短短的一年時間，大家都變了很多。

此刻，他們都不復以前的模樣。

趙櫻嚯地站了起來，又驚又喜：“小……小槐？你……你回來了！”

“三妹？！”顧青山丟掉了手裡的活兒。

廚房正在刷碗的顧青苗也噔噔噔跑了出來，一雙小鹿眼瞪得大大的，閃著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