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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信的?」皇帝雙手合十,虔誠地閉上眼睛,「我是信佛的人,相信轉世輪迴,沒有什麼不信。」
「……」
她望著他的眼中噙滿淚水。
皇帝仍是微微笑。
彷彿到了極致,有一根弦在腦海中崩斷了。秋姜不住後退,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皇帝卻在她面前靜靜地望著她,無論他在外人面前如此鐵血如何無情,他始終都是那個會護她愛她的好哥哥。
有些東西可以改變,有些東西卻永遠都不會改。
哪怕換了一世,哪怕她換了軀殼,他就是他。倘若命運不是如此苛刻,倘若他們幼年沒有罹難,又怎能有那互相扶持、唇齒相依的緣分?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元善建拉了她的手,快步朝宮外走去。
夜晚安靜。
他拉著她不住奔跑,不時回頭沖她笑,彷彿回到少年時,同樣貧困、蟄居冷宮時的那個單純少年?那個會為了妹妹不挨餓而向李貴姬下跪,向膳房的公公乞食,那個會為了她與一隻狗捨命搏鬥的少年。
但是她呢?為什麼一開始就不信?
此刻,秋姜是如此地厭惡自己的怯懦。
她是如此地害怕帝王心術。第一世位處權力漩渦,她已經本能地畏懼了被權欲浸染過的人心,以至於對十幾年未見的兄長如此不信任。
如今追悔莫及,還來得及嗎?
秋姜望著他的背影,望著他牢牢拉著自己的手上,忽然淚流滿面。
他們就這樣跑,這樣跑,直到周圍越來越荒僻,直到看到角落裡那個早已破敗的院落。青銅門褪去了斑駁,纏滿了蛛絲。元善建低頭耐心都揭去,推開了門。
「還記得這兒嗎?」進去後,他笑著環顧四周,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秋姜重重點頭。
「傻丫頭,記性還不錯啊。」他低頭颳了刮她的鼻子。秋姜傻傻地笑起來,鼻尖泛酸。元善建低頭抹去她眼角的淚痕,道:「別哭,自母妃去世的那一刻起,我就發過誓,我要成為人上人,這輩子都不再讓你哭。華兒,你才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唯一信任的人。」
秋姜撲入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元善建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秋姜的哭聲卻怎麼也止不住。
他只好笑著轉移話題:「還記得五歲那年嗎?你因為餓,偷了李貴姬宮女的膳食,結果被捉到永巷。」
「記得,你為了我給李貴姬跪下。」她擠出一個微笑,心中又酸又暖。
元善建道:「華兒,我給你說這個,不是勾起你的傷心事,我只是希望你記得,無論如何我都站在你這邊。」
秋姜重重地點點頭。
元善建執了她的手,道:「洛陽的局勢越來越複雜,我的身體不如從前,也有些力不從心了。我把敏和交給你,你帶著他離開這裡吧。」
「皇兄,我要留在這裡!」
元善建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你改變不了什麼。我已經安排了人,五日後,你和敏和從東門離開,會有人在城門口接應你們。」
「我不走!」
「聽話,去渤海吧。高兆雖然風評不好,為人也貪,但他是個有情義的人。渤海王高信是他的兄弟,他會照顧你的敏和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一定要活下去。」
他的大手把她的雙手緊緊握在掌心,熨帖著,彷彿帶著千斤之重。
秋姜無從反駁,難以拒絕。
她不想再讓他憂心難過,又想起金丹之事,忙道:「阿兄,你不可再用謝嫵姜進獻的金丹,你是都是含有鉛汞的毒物!」
「毒物?」元善建失笑,「你多慮了。我知曉你與你長姊有些誤會,所以對她有些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