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孤海(第1/4 頁)
南鏡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多少次醒來,虛空裡時間和空間是錯亂的,每次醒來他都處於不同的地方,譬如這次,他醒來就看到周圍全是黑色的黏液,這種東西在這片虛空裡很多,剛開始南鏡會避開,後來發現這東西避不開而且不會黏到他的身上,他就放棄了。
天上的穹頂是金藍色的,南鏡實在是累極,他仰頭就那麼看著天上金藍色的偏光。
很早之前,老頭子捏著杯白酒問過南鏡想不想知道天界是什麼模樣的?
南鏡自然是點頭說想知道,他規規矩矩念起書上的描述,說天界漫天霞光無分四季,是所有修煉有道的人所在的地方,這裡承載了人天地三界的所有道,是道之所在,常人無法企及。
老頭子哈哈大笑,他拍了拍南鏡的腦袋溫和說:「天界早就崩塌了,常人當然無法企及,不過老頭子我看了一眼天界的樣子,那漫天啊,都是金藍色的。」
南鏡心想當時老頭子真的沒騙他,天穹確實是金藍色的,好看是好看,就崩塌後虛空真的很不好走,常人求仙問道都是為了上天界,幾乎付出一切,所以後來老頭子常說的是算了還是別去天界,去了天界就養不了南鏡這個小倒黴蛋,還是現在更好。
現在看了天穹,南鏡非常認同老頭子的說法,確實,也就那樣。
休息不過一刻鐘,南鏡就爬起來繼續往前走,這時,南鏡聽到耳邊傳來很熟悉的嗓音:「南鏡,時間來不及了,你捏碎脖頸的鈴鐺,護持下你能直接走到寶孤海,到了寶孤海,我們就幫不到你了。」
是白觀音。
南鏡的眼神恍然了一瞬,他感覺到脖頸處的鈴鐺緩緩往上飄,除了最右端的鈴鐺,每顆鈴鐺都在震動,南鏡伸手拿出震動得最厲害的那顆鈴鐺,那是鬱安晏的鈴鐺。
自從收回鈴鐺後,南鏡就很少碰這幾顆鈴鐺,此時南鏡伸出手摸到了代表著鬱安晏的那顆鈴鐺。
每顆鈴鐺其實很小,鬱安晏的那顆甚至只有半個指甲蓋的大小,小小的一顆,本來摸起來應該是硬質的,但是南鏡這次捏著這顆鈴鐺,卻發現鈴鐺變得特別的脆,他輕輕一捏,鈴鐺就碎了。
本來就很脆的鈴鐺瞬間被捏碎後,一個撐著紅傘的虛影就出現在他的旁邊,南鏡往旁邊一看,是……鬱安晏。
被鬱安晏撐在身邊的紅色珠簾傘發出叮叮噹噹的清脆響聲。
紅金的傘面旋轉,凜冽的寒風裹挾著朝兩人吹來,南鏡看到周遭的場景不斷變換,直到他又站到一片黑暗中,天穹已經徹底暗下去,鬱安晏沉默站在南鏡旁邊,他看著南鏡完全還沒反應過來的神情,突然有些冷嘲地說:「本來想賣慘的。」
南鏡一愣,一時間都忘了自己本來要說的話。
鬱安晏把紅傘隨意一扔,他把額前的碎發擼上去,低頭看著南鏡,也不怪很多圈內的人說鬱安晏鬱導應該去做演員,鬱安晏確實有這個資本,他那雙狹長的鳳眼總帶著冷峭的意味,一米八往上的高個再加上偏瘦削的身材,眼尾那顆紅色淚痣跳動的時候實在是又冷又勾人。
但南鏡就是看不上。
「對不起,」鬱安晏看著南鏡有些發愣的神情說:「百年在寶孤海罵你無情無愛,其實就是無法理解你對雲珏的護佑,後來單龍村又差點害你跟我一起死,仔細想來,我沒做過一件討你喜歡的事情。」
「所以,現在被你捏碎鈴鐺,是我咎由自取。」
虛空的天穹上刮著永遠不會停歇的風,這裡特別冷,南鏡看著鬱安晏冷譏的眼神,鬱安晏哪怕是轉世成為人之後也很偏激,他的父親要找一個健康的繼承人,鬱安晏從來就沒停止過報復他父親的想法,哪怕老鬱總已經懺悔了,鬱安晏現在得到一切,對老鬱總態度也冷淡。
那種強烈地要宣洩一切的攻擊性和偏激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