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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的小石橋置下了這所小院。
家中僕役也都作鳥獸散,唯有忠叔和萍兒兩個不願離去,忠心耿耿的跟著這孤兒寡母兩人。
宋母雖會持家,但畢竟是個婦道人家,拿出積蓄置辦了南門外的三十畝田地,卻又被掮客欺騙,三十畝地根本就不是說好的良田,而是貧瘠之極的山地,每年租給農家耕種,手上來的租子保全家的吃喝都不夠,還要往裡邊搭錢,一來二去,坐吃山空,五年後的今天,宋家已經難以為繼了。
宋母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宋楠身上,花錢供宋楠讀書,但宋楠身子太弱,一年倒有半年纏綿病榻,雖然喜歡讀書,但終究博不過身體的虛弱,幾番掙扎,只博了個秀才的身份,再往前,那更是山高水遠遙遙無期了。
……
這日晚間,宋楠在廂房抑鬱閒坐,外邊堂屋中傳來萍兒和宋母輕輕的說話聲,宋楠隱隱聽到嘆息之聲,於是屏氣靜聽。
“夫人,忠叔今兒去南城收租子又空手而歸了,今年夏天糟了蟲災,地裡幾乎沒什麼收成,忠叔實在不忍逼迫他們。”
宋母嘆息一聲,半晌道:“罷了,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叫忠叔去也只是碰碰運氣罷了。”
萍兒道:“可是,收不到租,家裡怎麼辦?眼見冬天要來了,咱們這個冬天怎麼過?少爺的棉袍子都破了好幾處了,也沒錢買新的,還有您將幾件上好的冬衣都壓在平義典當了,冬天可怎麼出門?”
宋母再嘆息一聲,輕聲道:“我倒是沒什麼,沒棉衣便不出門罷了,倒是你和忠叔都幾年沒做新衣裳了,也沒錢給你們發工錢,真是苦了你們,能遇到你們真是我和楠兒的福氣。”
萍兒輕聲道:“夫人說什麼話,伺候您是應該的,當年若不是夫人搭救,我怕是在街上早就凍死了,只可惜小婢沒本事,要是個壯漢的話,起碼能上街做些苦力賺錢,現如今只能做些手頭雜事,也幫不了夫人什麼忙;忠叔老了,也做不來苦力,我們倒是成了累贅了,忠叔說明年還是這個光景,他就找個沒人的地方等死算了,不能拖累了夫人和少爺。”
宋母忙道:“你告訴忠叔,可千萬別那麼想,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誰也沒把你們當僕役看,忠叔要是那樣做,那是置我母子於不義了。”
萍兒輕聲道:“我想忠叔也是說說而已,他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只是眼下的難關可怎麼過呢?”
宋母沉默了一會兒,發聲道:“萍兒,把這個拿去當了吧,也許能熬過這個冬天。”
萍兒驚道:“不可,夫人,那可是老爺留下的唯一物事了,當了可就沒念想了。”
宋母苦笑道:“人都死了,留念想有什麼用,還是當了換銀子,養活一家老小算了,老爺泉下有知也應該不會怪罪,他的兒子沒飯吃沒衣服穿,這也算是他這個當爹的最後一次盡責。”
宋楠聽得心裡難受,家裡已經赤貧如此,無論如何,自己頂替的是這個家中唯一能撐起門面的男子身份,怎麼能袖手旁觀;自己魂穿至此這十幾天裡,上到宋母下到忠叔和萍兒個個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呵護有加,左鄰右舍也都對自己很好,自己光顧著沉浸在巨大的落差中不能自拔,卻忘了生活還要繼續,難道自己便永遠這樣沉淪不成?
宋楠想了想,起身輕輕的掀了簾子走出廂房,堂屋裡,宋母手中拿著一根精美的玉釵戀戀不捨的遞給萍兒,不消說,那是自己的‘父親’宋德留下的最後的信物了。
見到宋楠出來,宋母輕輕將玉釵隴入袖中,臉上瞬間堆滿笑意,輕聲道:“楠兒,讀書讀累了麼?出來走走也好,雖然秋闈大考在即,但你的病剛剛好,還是要注意身體為好。”
萍兒附和道:“是啊,少爺讀一會書便去跟隔壁的大牛哥去外邊逛逛,對身體定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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