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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懼於這股威勢,他改口:「師尊嘛,當然是英明神武、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天下無敵——」這次就算免費,畢竟才收了人東西。
聶清玄開口打斷:「行了,別說了!」儘是些走口不走心的套話,聽了不如不聽。
黎青崖暗自攤手,覺得不走心他也沒辦法。畢竟感情太奢侈了,這種生意他是做不起也不會做的。
「行了,為師該走了。」
說著,他站起身。就在此時他臉色倏變,修長的身子卻極度不尋常地搖晃了兩下。黎青崖下意識伸手去扶他,卻捉了個空,聶清玄整個人倏然消失不見,只留一件被他抓著袖子的銀黑色外袍跌落原地。
黎青崖呆愣當場,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外袍上還殘留著聶清玄的體溫,但人是真真切切不見了。
片刻的驚惶無措後,他抓起外袍朝外跑去。沿途撞到了弟子引起慌亂也顧不上理會,他推開他們,一刻不停地朝青冥谷趕去。
穿過入口的桃林,經過聶清玄平素起居活動的茅廬,他依舊沒有停下,繼續往內,進入一條隱蔽狹窄的山谷。
這條山谷非常幽深,平常絕不會有人來,地面與山壁都長滿了潮濕的苔蘚,踩上去又濕又滑。所幸他今天穿的是幹練修身執刑堂制服,不會像法修長袍那樣沾滿汙漬。
行進數百米後再無前路,一條石壁截斷了峽谷。不過黎青崖並未停下,一頭紮了上去。
他沒有撞上石壁,而是消失在了峽谷中——這是一面結界。
穿過結界後,視野忽然變得廣闊而明朗。他站在一片無邊無垠湖面中,天上是排列玄奧的星辰,星辰在天亦在水,一時分不清水天之別。
腳下有一條被星光照亮的玉道,往前延伸,一直通往秘境中央的白色浮空石臺。
九九八十一層同色的臺階堆疊,構築成登上石臺的同道。
石臺成八卦形,上面有巨大的渾象、渾儀、簡儀等觀星儀器。層層疊疊的陣法鋪排,有的貼著石臺描繪,有的浮在半空中,晦澀奧妙。
——這裡是聶清玄的領域。
他上一次來還是三十多年前,所幸沒記錯路,順利找到了。算上這回他來了三次,每次見到的景色都一模一樣,似乎這裡的長夜與星空都是永恆的。
中央的中央,有一把與石臺一體的高背長椅,上面坐著一個雙眼緊閉,衣發皆白,一動不動,仿若雕塑的人。
不過在半分鐘之前,傳送陣波動之時,「雕塑」的蒼白雙唇曾微微彎起,細不可聞發出一聲嘆息:「這麼快就到了嗎?」
黎青崖望了一眼石臺的方向,抬腳朝中央走去,隨著他的靠近,「雕塑」的臉也漸漸清晰,赫然便是方才消失的聶清玄。
只是這個聶清玄穿的是銀灰色長袍,同色的長髮束在腦後,顯得唯一有顏色的眉眼更深邃了。他的右臉上帶著素白麵具,露出的左額角光潔,不見桃花紋飾——這是本體!
黎青崖踏上石臺,雕塑也抬起頭、睜開眼。與此同時整個領域內的氣息為之一變,彷彿「活」了過來。
乍看之下本體的威壓似乎及不上化身,但被他注視的黎青崖卻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懾。這種彷彿是來自高維度的碾壓讓他無法抵抗,他低下頭,順勢跪下,欲朝聶清玄行禮:「師尊!」
但他沒能跪下去,而是被一雙手臂扶住了。面板接收到的觸感很硬很涼,感覺是摸到了一個冰冷的石像。
聶清玄托起他,嘆道:「又不是第一次見為師本體,怎麼還這樣?」
被他一託,黎青崖頓覺渾身一輕,威懾消失了。他站直身子,抬頭再度看向聶清玄。令人不可直視的感覺沒有了,聶清玄靜靜站在那裡,銀白的長髮與衣袍彷彿散發著光輝。
見老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