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第1/2 頁)
可是等到負責文教的任命一下來,再肯上門來的就不多啦,裴該也正好得其所哉,踏踏實實呆在家裡整理典籍。日常仍然往他門上跑的,一是支屈六,後來支屈六還把支雄也揪過來了,一起聽裴郎說古;二是簡道,以他的身份,自然誰都得巴結著,不敢稍有懈怠;三是王贊,不時來跟裴該談談詩,或者幫忙整理典籍;程遐雖然自己不來,但也經常遣人致書問候,以保證聯絡不斷;最後一個則是張賓。
石勒時常召集將吏們議事,裴該自然不能不到,就跟當日宴會似的,座席在徐光、程遐之下。但是他很少發言,石勒直接問起來,也往往只是說:「張君所言,斯是正理,還望主公審思、依從。」要等會後和張賓私下交談,他才詳細說明,我為什麼支援你,那還真不是沒過腦子隨口一說,確實有我自己的考量。張賓因而日益引裴該為知交,有時候甚至在想,不讓裴該和自己同做石勒的左右手,而讓他直接做自己的參謀,貌似會更合適一些……
所以張賓也不再跟石勒面前為裴該求取官職了,他覺得目前這種狀況,暫時就挺好的。
……
裴該所料不差——或者說歷史還並沒有偏離它原本的軌跡——王彌非但不是真的服了石勒,而且還起意圖謀之。
根據史書記載,先是前司隸校尉劉暾進言,說你既然跟劉曜鬧崩了,那就得跟石勒搞好關係,同時據守青州為根據地,以圖自保。因此王彌還在洛陽的時候,就特意送了不少搶掠來的財貨給石勒。可是等到石勒兼併了苟晞所部,勢力瞬間膨脹,王彌卻又不滿了,劉暾就建議說,不如卑辭以邀石勒共同征伐青州,到時候好和曹嶷前後夾擊,併吞石勒所部。
王彌聽從了,於是一方面寫信給石勒,提出一起東進之意,另方面派劉暾帶信給曹嶷。誰想到石勒聽從張賓的建言,一直在防著王彌呢,時常派偵騎於兩股勢力之間遊弋、探查,於是順利綴上了劉暾,並最終在東阿附近將之擒獲。
石勒覽信,勃然大怒,當即斬殺了劉暾。因為此事,他不再提東取青州,對曾建此言的苟晞也日漸疏遠——苟道將最終就沒能熬過試用期。本打算乾脆南下討伐王彌的,但刁膺和張賓都說部伍尚未整訓完畢,此刻實不宜發動大規模征伐。石勒問那該怎麼辦?王彌邀我同往青州,我若不答應,那還不如主動翻臉;我若答應,不可能遲遲不動啊。
張賓隨便給石勒找個了理由,派遣桃豹前去接收倉垣的存糧,結果莫名其妙就跟蓬關的陳午接上了仗,由此而覆信王彌,說我如今脫不開身,你且等一段時間,等我滅了陳午再說的。
裴該聽說了此事,就趕緊跑來找石勒。
這還是他自歸順以來,首次主動求見,石勒聞報不禁大喜,連忙說了一個「請」字。原本出征洛陽前,石勒聽得「主公」二字,大為欣悅,就曾經握著裴該的手,說等我回來咱們再好好聊聊啊。然而話雖如此,其實他卻一次都沒有單獨召見過裴該,一則事務倥傯,未得其便;同時「君子營」副督的承諾泡湯,石勒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右司馬」不算,那並非當面許諾,而且要確定給不了了,才讓張賓去通報一聲,真實用意是加深裴該與苟晞二人之間的嫌隙——彼等都曾是晉臣,若然聲氣相通,拉幫結派,那就比較難駕馭啦。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裴該不肯索要顯職,卻打算去搞什麼沒蛋用的文教事業,這種態度讓石勒相當不爽。若非張賓時常在耳旁提起,說某某事情,裴郎和我的見解一樣,他只是不在其位,不謀其事,不肯跟你明說而已,石勒初時的熱度過後,恐怕就要把裴該打入另冊了。
但此番裴該主動求見,石勒仍然笑臉相迎。見了面裴該先問:「聽聞桃將軍與蓬關陳午相攻,可有此事麼?」石勒點點頭,說有。裴該拱手請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