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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焱心說傳給我書一篋?是篋不是匣,則再小的篋也能塞幾百上千張紙吧,什麼寶貝書籍,要搞得這麼複雜,直接傳給我不就好了麼?還「擅啟者夷三族」……好奇心愈發濃烈,趕緊按照素帛上的指點,翻身下榻,繞至其後,用短匕撬開了一塊榻板,伸手進去,果然拖出來一個竹篋——比自己估算得還要大,並且挺沉重。
篋上掛著有鎖,他便用枕中所得的鑰匙捅開,然後掀起篋蓋來一看,裡面竟然塞著厚厚的兩摞書——都用乃父「發明」的線裝法,以麻線裝訂成冊——最上的兩本於封皮上標註次序:冊一、冊二。
來不及看一共有多少冊——估計起碼十二三冊——就先將「冊一」取出來,靠近窗邊,藉助天光,翻開第一頁來讀,只見上面還是老爹的親筆——
「總十六冊之一,述吾來歷及總綱,唯我裴氏子孫,在位天子,始可展閱,他人擅取者,夷三族……」又宣告一遍禁令,完了還說:「若百年之後,社稷傾頹,皇帝即殉國,亦須先焚此書,勿為外人所知也,切切。」
難道是治國的方略,帝王的秘籍麼?裴焱一眼瞥過,趕緊翻開第二頁來,結果上面也沒啥實質內容,只說:「此書中所述,句句是真,勿以為我年老昏聵之臆語也。或將大出兒孫所料,亦當靜心屏息,仔細閱讀,不可輕慢。」
再翻開第三頁,上面寫著:「吾,裴該,然非今世之裴該,實異世之裴該也,生於千七百年後……」
……
荀太后就在殿外靜候皇帝,實話說她也不清楚裴該究竟留給兒子什麼東西,但知道由一具竹篋盛放,病重時反覆叮嚀,說除了皇帝誰都不能看,否則必罹大禍——包括老婆你!
估摸著是裴該治國的秘術,以傳子孫,則皇帝若不打算即時閱讀還則罷了,一旦內容比較「勁暴」,一口氣看下去,估計時間不會短嘍。於是站立一會兒,側耳聽聽室內沒啥動靜,她就命人搬榻來坐——終究也五十多歲的人了,體力自然衰退,實話說剛才從承乾宮一口氣走回大明宮來,也給她累得腰痠腿軟的,只是在兒子面前不便稍露疲態而已。
坐了一會兒,深覺無聊,於是又命宦者取佛經來看。裴該在世的時候,是反對妻子閱讀釋、道兩家經文的,說:「雖然不為無理,然若沉溺其中,乃至虔信,必害自身甚至於國家。」倒是也不嚴禁——於宮內懸掛佛像,以及焚香禮拜、施捨僧徒等事,則是嚴格禁止的。
紅日逐漸高升,漸次登頂。其間有宦者匆匆跑來,叩拜荀太后,致以皇后之意。荀太后便即揚聲招呼殿內:「皇后問,陛下幾時歸承乾宮,好與陛下共進午膳。」殿內很快便傳出來裴焱的聲音:「今日不用午膳了——太后可命人取水來朕飲。」
荀太后勸了幾句,皇帝卻不肯聽。只得命宮人取來一杯熱水,用漆盤託著,送到門口,低聲稟報。「喀」的一聲,殿門拉開一條小縫,皇帝伸出手來,幾乎是用搶的,一把抄走了水杯,隨即便又將殿門給推閉上了。
皇帝不肯吃飯,荀太后也就陪著他。等到午後,又有宦者前來稟報,荀太后乃提高聲音道:「陛下,秘書郎薛強求謁。」皇帝不耐煩地回復道:「不見——除非宰相請謁,否則一概不見!」
荀太后不禁有些擔心,便即起身下榻,面朝殿門問道:「陛下可安泰否?即便國事倥傯,也非旦夕可完,身體要緊,不妨暫歇……」言下之意,你老爹都已經掛了,則他留下來的遺書,算不上什麼急務吧?你有必要一口氣讀完麼?而且他究竟留給你什麼了,要讀那麼長時間?
裴焱對此理都不理。荀太后又耐著性子等了一刻鐘的時間,正待再勸,忽然「喀」的一聲,殿門開啟,裴焱如風一般躥將出來,並且反手就扯上了門,還重新落鎖。荀太后責怪道:「陛下且重風儀……」
裴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