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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預想到了自己會成為輿論發酵的一個點,但沒想到會被他人的視線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今天去上課的時候,校園裡、課堂上的視線,時不時飄進他耳朵裡的那些議論,角落裡偷拍的攝像頭……
感覺好像回到了高中時代,他的周圍像有一個籠子,把他和主流的大多數隔絕起來,他是被展覽的怪物,是可以被戲耍的猴子,是他人的談資和笑柄。
但他卻沒資格抱怨,因為一切都是事實。
他就是貪圖那些輕鬆就能掙來的錢,貪圖一時的安逸,他注意到了不對勁,甚至已經明白了那些人的手段,卻沒能、甚至沒有做出一點努力,讓其他人免於「響」和那些人的圍獵。
他是懦夫,現在的這些是罪有應得,是活該。
臨出發去劇場前,沈巖走出門時回頭看了一眼,他的手機放在茶几上,螢幕在黑暗中亮了起來,好像收到了什麼訊息,但他並沒有去拿走的意思。
「怎麼了?」周行川按下電梯,問。
沈巖搖頭,「沒什麼,走吧。」
他帶上了門。
來到劇場的時候他們比平時到得要晚一點,沈巖感覺每一個人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複雜,氣氛壓抑得他抬不起頭來。
劇場後臺的休息室隔音不好,周行川出去倒水,沈巖坐在房間裡,聽著隔壁傳來的肆無忌憚的討論聲,眼神虛焦落不到實處。
周行川拿著水杯經過旁邊那間沒有關門的休息室,裡面的隻言片語傳入他耳朵裡,他的腳步頓了頓,拿起旁邊臺子上的慰問零食敲門進去,笑著說:「大家要嘗嘗這個嗎?味道不錯哦。」
晚點八點,劇場的燈光準時熄滅,《白日夢》第三場開演了。
躺在道具床上的沈巖感覺胃部一陣一陣灼燒感湧上來,傳遍四肢百骸。
表演才剛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死也要忍著,疼死也要忍著。
沈巖被子裡的手不斷地掐著自己的手心,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第一幕沈巖的臺詞不多,周行川卻注意到他的嘴唇白得嚇人,在臺上卻什麼都不能說。
下一幕他們在不同側上場,周行川看著沈巖轉身匆匆離去,眼裡充滿了擔憂。
「……我早已經不在乎了,我已經明白,個人意志難以超越集體意志,大多數人的正義一直在對我這個特例進行屠殺……」
第二幕快要結束了,沈巖說完這句臺詞,走到舞臺邊的道具沙發邊,這時只覺得眼前什麼東西一閃,就看見一個礦泉水瓶衝著他飛過來。
意識告訴他應該躲開,但腳下卻沉重得動不了。
裝著大半瓶水的瓶子猛烈打在他的額頭上,空氣有一瞬的凝滯,觀眾和其他助演的驚呼聲才傳到沈巖耳朵裡。
疼痛像也遲鈍了一瞬,接著就加倍翻湧上來。
周行川看了臺下那個扔礦泉水瓶的男生一樣,心裡知道是故意來找茬的,正準備拉沈巖下去,誰知沈巖只是頓了一下,就開始繼續說完自己的臺詞,「我們的需要越少,我們越近似上帝……」
「下去吧!」臺下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下去吧!」
「噁心!」
「別演了!」
「……」
此起彼伏的喊叫聲越來越大,沈巖看向臺下,突然發現跟首演那天不一樣,他離得這麼近,卻無法看清檯下觀眾的表情,眼前的一切彷彿都被罩上了一層紗,看不清楚。
接二連三的攻擊物朝著沈巖扔了過來,周行川再也顧不了其他,衝上去把沈巖拉下了舞臺。
他這時才發現,沈巖手心全是冷汗,全身都在顫抖,一到側邊舞臺,立刻全身脫力坐在了地上。
外面的叫罵聲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