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5 頁)
陳傳看著粗瓷碗,抱怨道:“表叔,你不是欺生吧?哪有用這樣粗劣的東西為客人泡茶的?”
汪醒陶笑著說:“不是我如此待你,而是你自己要如此。”
陳傳問:“我啥時候要你用粗瓷黑碗盛茶來?”
汪醒陶道:“那年你落第後,來我家散心。我用上等的舒城蘭花為你烹製,你卻嫌麻煩,只要粗黑瓷碗盛來,不拘什麼茶。難道你已忘了?”
陳傳不好意思地笑了:“難為您老人家還記得此事。那時我不喜歡喝茶,現在不同了,我給你帶來個茶博士。”他說著用手一指麥金農。他聽奧斯瓦爾德領事喊麥金農為博士,又見他一路上淨與茶農打交道。遇見一種好茶就連飯也不吃了,心想肯定是茶博士無疑。
汪醒陶不明就裡,還以為這個長得怪怪的大個子是哪個茶樓的方家。於是急忙施禮,說:“不知先生亦是品茗之人,有失恭敬,尚祈海涵。”他命小廝速生炭火爐,再取山泉水,要為尊貴的客人烹製香茶。
麥金農對他的行為迷惑不解,也沒有聽明白他說話的意思,只是滿面帶笑地客氣點頭,說:“我們前來打擾,不好意思。我主要是想請您幫我搜集一些好的茶樹種子與樹苗。”
汪醒陶聽他說話怪怪的,又瞥了他一眼,口中道:“好說,您先品嚐一下我的菊花茶。”
麥金農聽他道“好說”二字,還以為他答應了,就連聲道謝。又從兜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汪醒陶說:“汪,這是一百兩銀票,‘升泰合’錢莊的。你們中國最大的錢莊,到哪裡都可以兌付的。”
汪醒陶愣住了:“我們中國?什麼意思?”
陳傳一看要說漏了,想插嘴,但麥金農已經接過話說:“這是我買你的茶樹種子和茶樹苗的報酬。”
汪醒陶說:“你說我們中國是什麼意思?我的茶樹種子是不賣的。”
陳傳搶過話頭說:“是這樣,這位楊先生,”他掉過頭去對麥金農說道,“你是姓楊吧?對,你是姓楊,記住了。”回過身又對汪醒陶說:“是這樣的,這位楊先生是剛從南洋回來的,他爺爺那一輩下的南洋。他們一家特別愛喝茶,就想在南洋試著種一點,就讓他回來買一點茶樹種子。茶樹種子咱們還不有的是?平時還不到處亂扔?送給他一些也無妨,何況他要出錢買。”
汪醒陶的臉色緩和了下來,說:“你又在胡說八道。你見過哪個茶農把種子亂扔來?想買好茶葉多少都有人賣。要買種子和樹苗,你拿錢去試試看?”
陳傳說:“表叔,我們這不是千里迢迢,冒著危險來找您老人家了嗎?都是同宗同種,他們想種茶的一片苦心,您也要理解呀。幫他們一把吧,都是中國人。再說了,要是他們把茶葉種成了,讓外國人都能喝上,還不是好事?你辛辛苦苦鑽研那麼多年的茶葉,不就傳到爪窪國裡去了?難道不是好事麼?”
汪醒陶沉吟半晌,說:“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到茶園裡看看,他到底想要什麼樣的樹種和茶苗。”
陳傳一聽高興地要跳起來,就對麥金農擠了擠眼睛。麥金農不懂他的意思,但清楚他不宜多說話,就隨著汪醒陶出了柴門,到茶園裡去。
皖西的山地,高峰不多,一般多為丘陵狀。茶園也因地制宜,隨山勢而舒展。此時正是秋高氣爽,碧空如洗,幾抹淡淡的白雲,更增添了藍天的純淨。山坡上,嵐光溢彩,紫氣迷濛;竹林茅舍,隱蔽其中,有如人間仙境。航埠河從大別山蜿蜒而來,沿山腳流過,向東北匯入巢湖。在這靜謐的田園風光背後,哪裡能想得到,就在幾百裡之外,數十萬人正在拼命廝殺,刀光劍影,血流成河呢?
汪醒陶帶領他們,漫步茶園之間,指點著茶樹上的秋葉,講解著各地綠茶的習性特點,品種優勢,採青與製作的不同,聽得麥金農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