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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採青技術上,她就發現了勤採與分批採的好處。上等“古丈毛尖”的採青葉,花鬱青採取從清明前七天開採,一直採到中秋結束的辦法,每隔三五天就採一次,其中春茶二十五次,夏茶十五次,秋茶三次。採得勤,就可以使採青的茶葉保持一致,從原料開始就為製作上等好茶打下了基礎。這種採青方法後來被古丈茶農廣為採用。
花鬱青還在製作上別出心裁,除按傳統的技法外,她把從胡英那兒學到的製作“安化松針”的技巧也運用到“古丈毛尖”上來。她總結了頭鍋高溫殺青,清風初揉;二鍋炒二青,攤晾後復揉;三鍋炒三青,做條整形;四鍋提毫,收鍋提香等八道製茶工藝,使她的父親和哥哥都驚歎不已。這也使古丈的“花家茶”名聲大振。
在古丈縣城舉辦的鬥茶會上,花鬱青製作的“社茶”,曾一鳴驚人。所謂“社茶”,是用清明前八到十二天所採的一芽一葉或一芽兩葉初展的採青,用精巧的八道工藝製成。這種茶後來成為古丈毛尖的極品,它不但有“碧螺春”的顯毫,“安化松針”的條索,更有“西湖龍井”的醇味和“六安瓜片”的香氣。
花鬱青對自己研製的“社茶”極為得意,曾專門帶了一包給胡英品嚐。胡英不相信表妹能製作出比他的“安化松針”的極品“安化銀毫”更好的茶,把花鬱青氣得半日不理他。後來還是胡英向她賠禮道歉,甚至瞅著沒人給她下跪了,她才原諒了他。
花鬱青給胡英講解了做“社茶”的秘訣,就是“炒三青”和“做條”兩種,另外在炒制時的火候也是極為緊要。在胡英的懇求下,她做了表演。首先是炒青時手法要輕柔,用力要均勻,理條、拉條、搓條反覆進行,一直炒至茶條有光澤感為止,然後提鍋收毫。
胡英見她如行雲流水般一一演示開來,被深深地吸引。尤其是在殺青時,對火力的控制,花鬱青更是對他毫不保留地都教給了。例如火力在鍋外的分佈要均勻,炒鍋的溫度要先高後低,炒時要勤翻勤抖,先抖炒,後悶炒,抖和悶要結合好,在最後提毫收鍋時還要適當增溫,才能提高香氣等等。
雖然說炒制綠茶的技術,不論是“古丈毛尖”還是“安化松針”,都有相同之處。但從栽培時起,由於品種、環境、採青的技法以及炒制手段的區別,製作的茶葉往往差別太大。像花鬱青所說的這些秘訣,都是她們家幾代人潛心鑽研,嘔心瀝血所得,輕易是絕不外傳的。
胡英笑著問她:“這些技法都是茶葉藝人死不外傳的秘訣,你都傳給了我,將來就不怕你的“社茶”被我偷竊了?”
花鬱青嗔道:“人家連人都是你的,還怕啥子你偷竊呦。不過,你也不能白學,你的‘安化銀毫’的炒法也要教給我唦。”
把父親的靈柩運回來之後,花鬱青病倒了兩個月,再沒回安化一趟,她怕自己經不住打擊。就是到了現在,每天晚上,只要一閉眼,表哥就會出現在面前。兩個人在一起說的悄悄話,又會歷歷在目。連每一個細節,花鬱青都會回想起來。也不知哭溼了多少條枕巾,身子衰弱得一陣風就能刮跑。為了排解憂愁,她只有拼了命地去琢磨茶葉。
菊湘深知小姐的心思,平時從不輕易提起胡英的名字。今天,到縣城把茶葉發走,她見天陰得厲害,本來想勸小姐住上一晚再回。又怕花鬱青掂記母親不肯,就從茶莊裡喊了兩個夥計,護送她們。
縣城離羅依溪的寨子,只有十幾裡地,哪想到走到半路就下起了大雨。
剛剛走到半途的時候,就見寨子裡的家丁正往縣城趕。迎頭碰見後,花鬱青尚未問話,家丁就說:“小姐,我們正要去縣城喊你哩。”
花鬱青心裡一驚,問道:“是不是我母親出了啥子事?”
家丁說:“老夫人好得很,沒得啥事。是安化縣來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