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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孫立白仍是含義不明地應了聲,把指甲刀在鋪平的餐巾紙上磕,磕掉剪下來的指甲。
何田田不服氣,從紙堆裡又抽出一張,念道:「『沐浴城市的陽光,享受浪漫的生活……』」
「『廣利佳苑』,在池塘廟路,太遠了。」
「『新理性、新生活。』」
「『天成嘉苑』,運河附近,我記得你說不喜歡運河。」
「『居住改變生活。』
「『彩虹城』,戶型和位置都合適,就是沒有現房,我留了電話。」
「『出塵之隱,山語之間。』」
「『青城山語間』,那是別墅,」孫立白聲音隱隱含笑,「我買不起。」
…………
話趕話的,怎麼就到了這地步?是純屬巧合還是故意引導?何田田覺得腦子很懵,像是被人用大棒子敲了一下,一下還不夠,又來一下,並不很疼,但是眼前金星直冒,小鳥轉著圈兒吱吱亂叫。
不管她想像中的場景有多卡通,事實是氣氛一觸即發,她和他都猜到、感覺到有一句話就卷在他的舌尖上頭,呼吸之間、蠢蠢欲動。
不,她幾乎絕望地哀求著,不要……
「田田,」孫立白卻輕而牢固地捏著她的手,不允許她臨陣脫逃。
「嫁給我。」
☆、第四十章 金色旗幟下
逃吧!
何田田想,就這樣當場從沙發上跳起來,鞋子和大衣都不要了,聽從直覺的建議,倉惶逃往任何一個孫立白找不到的地方。
但她動不了,因為孫立白正輕輕地壓著她的手替她剪指甲,他半側的臉就近在咫尺,唇畔微微含一個笑容。他抬頭看她,將那個笑容咧至耳畔,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笑起來遠沒有不笑英俊,還有點傻。
何田田突然心酸得不能自己,想著,不,她不能這麼對他。
這個男人,至少值得一個答案。
「你說什麼?」她問他,聽得自己的聲音居然很冷靜,冷靜得就像她真的只是湊巧沒有聽清,要他再重複一句無關緊要的閒話。
孫立白詫異地看著她,臉上誇張的笑容就僵在了那裡,顯得既滑稽又有點可憐。
何田田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無名指上的指甲剛剪完第一刀,參差尖銳的邊緣劃過他的手背,立即留下一道白痕。
她忍住想撫摸那道傷痕的衝動,將五指收攏進手心,慢慢地推開他的胸膛,從他懷裡站了起來。
她站了起來,孫立白依然坐著,他仰起頭看她,何田田第一次發現他的眼睫毛原來天生上翹,黑眼珠如孩童那般大得出奇,這樣專心致志地看著她,像一條忠心耿耿任人欺負的大狗。
「其實我聽到了。」她說,「對不起。」
大狗的表情像被主人當胸踢了一腳,低下頭默默地舔傷口,還要給主人找理由:「是我太心急?嚴格說起來,我們只認識了兩個月,你拒絕我也是應該……」
「不不,」何田田連忙打斷他,她搞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明明不想傷害他,但這男人太好,好到自虐虐人的地步。
「不是因為時間,我向來不相信『日久見人心』,如果一個人真的想要了解另一個人,不用兩個月,兩天都完全足夠了。」
她抿了抿唇,居高臨下地看著孫立白。
「我瞭解你,或許比我想要了解得更多。」
她當然知道,孫立白是那一種男人:很小就離開父母,接受教條式的教育,在半封閉環境裡循規蹈矩地長大;他尊敬長輩,友愛同輩,關心後輩,在他擅長的領域裡兢兢業業地努力,每一分耕耘都能得到回報。他對這個世界充滿善意,但這並不代表他看不到世界的陰暗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