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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扣了頂純黑鴨舌帽,卻更顯得面板白暫,眉清目秀。身上那件黑t有些許寬大,頸上黑痣和頜下鎖骨就那麼明晃晃地露了出來。鍾麓沒捨得分一絲神,卻還是聽到他人私語道‐‐
他叫許稔。
許稔啊。
鍾麓就著雨聲胡思亂想,真是個可愛的名字。
他喝完杯中最後一口檸檬蘇打,男孩兒才終於開口。
那些客人的悄聲討論,混雜著未關門而跑進的淅瀝雨聲和滿牆薔薇著雨的悶聲,卻突然歸於一片空白,於一霎那消失不見。
&ldo;總有些驚奇的際遇
比方說當我遇見你&rdo;
被這樣溫柔得稱得上綿厚細膩的聲音吞沒,是種什麼感覺?
你有沒有聽過屋簷積水滴落聲的通透清澈,清亮像耳邊捉迷藏的風,你轉頭不住尋找,卻摸不見行蹤。
整個酒吧就此沉寂,無人敢出聲,彷彿怕驚動了枝頭鳴叫的鳥,彷彿一首歌裡整個世界都在少年手上才能光芒絢爛著流轉。
許稔的聲嗓唱情歌撩撥起人來毫不費力,圓潤的長短音把在場每顆心都牢牢攥在手裡。轉音美得令人墜入漩渦,再掙扎不出。撥弦的手指指節分明,修長白暫,鍾麓又忍不住東想西想,這樣的手指彈起鋼琴來,怕是相當令人著迷。
直到曲終的時候燈光打下來,男孩兒朝人們鞠了一躬,才有人記起要鼓掌。這樣的表演在t也堪稱驚艷,從稀稀鬆松到掌聲幾乎蓋過外面瓢潑雨聲,這場演出便算是相當成功了。
可是,要是薔薇都開了就好了。
鍾麓沒由來地也這麼想‐‐不知什麼原因‐‐他甚至想跑上臺給他送束花。
臺上男孩兒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抬眸望向酒吧一角,不設防撞進那雙深邃眼裡。
像世界動盪,宇宙呼嘯。
無人能出逃。
許稔下場回到酒吧後臺的時候,終於自由地鬆了口氣。
&ldo;我都說了沒問題,&rdo;林樨老早調好了杯長島冰茶,就等著給他慶祝,&ldo;還用得著緊張?&rdo;
&ldo;姐甭打趣我了,&rdo;許稔接過飲了一口,被辛辣的味兒沖得皺了皺眉,&ldo;往後能唱得都這麼順利才好。&rdo;
&ldo;別謙虛了,&rdo;林樨撇撇嘴,伸手繞了耳後的殷紅色發尾打捲兒,&ldo;一來t就纏我的那高中小孩兒,剛都對你目不轉睛了,還用說其他人?&rdo;
&ldo;樨姐這是吃醋?&rdo;許稔禮貌地笑笑,換來林樨一個天大的白眼。
&ldo;我回校啦,&rdo;許稔小心翼翼把吉他裝回背袋,遞過空酒杯,不無遺憾,&ldo;還有好幾個課題沒完成,今晚可能得通宵了。&rdo;
&ldo;記得下次準點上班。&rdo;林樨接過酒杯,朝許稔做個鬼臉,回了前臺。
四下無人,許稔伸手揉揉臉,又變回平日裡面無表情的模樣。
他想起終場時那個望向自己的眼神,陷入短暫的怔忡。臺下燈光太暗,他甚至沒清楚看見那人模樣。吃過量安眠藥而殘留了一天的頭痛在此時搗亂示威,霸佔了他幾乎所有能自主思考的能力。
是他嗎?
如果是的話,他還會再來嗎?
還會為自己再來嗎。
答案大概是不會吧。
萍水相逢也好,素昧平生也罷。如果他真的認出自己,那才是件叫人難堪的事吧。
許稔晃了晃被斜雨淋濕的劉海,沒再多想,拾起步伐,從後巷離開。
時鐘指向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