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4/5 頁)
”是在蒲松齡紀念館長魯童陪伴下進行的。多年來魯館長及其繼任對我的研究工作給予很大幫助。
在瘋狂年代做出掘世界文豪墓的瘋狂事的人,當然不想向任何人承認或再提這件事,我能請到掘蒲松齡墓的紅衛兵頭頭,完全靠魯童館長在當地的威望。據我所知,這位紅衛兵頭頭在跟我談話前後,從沒跟任何人談過當年掘蒲松齡墓的情況。因此,我的訪談絕對是獨家訪談。
那是一次我永遠不會忘記的特殊訪談。在蒲松齡寫鬼寫狐的聊齋,在深秋黑咕隆咚的夜晚,談一個鬼氣森森的話題,一個我非常感興趣、卻令對方非常尷尬的話題——掘蒲松齡墓的親歷親見親聞!
紅衛兵頭頭非常緊張,我先向其說明:我不是公安局的,也不是“清查辦”的,是普通的大學教師,在考察蒲松齡生平,希望得到您的幫助。
“我能對你有啥幫助?”紅衛兵頭頭囁嚅著。
“你是當代見過蒲松齡的不多的幾位。”我這樣說了後,馬上覺得不合適,這似乎帶點兒諷刺意味。乾脆實話實說,“我想向你瞭解蒲松齡墓的情況。”接著,我問紅衛兵,你們掘開蒲松齡的墓時,有什麼感想?
紅衛兵說:“沒想到蒲松齡的墓那個熊樣。”
“熊樣”是淄川土話,意思是:太差,太不可思議,太不可能。
我問:“到底啥樣?”
紅衛兵說:墓裡沒有豪華講究的棺木,也沒有值錢的陪葬品,墓穴都不是磚砌的,只是用廉價的三合土夯實。蒲松齡身上一點金珠玉器也沒有!
開頭,掘墓的紅衛兵都不信自己的眼睛。這麼寒酸,這麼簡陋,能是一個大作家的墓?可是墓裡出土的四枚圖章,像板上釘釘,確指了墓主身份:“蒲氏松齡”、“留仙松齡”、“留仙”、“柳樹泉水圖”。
其實,我對這四枚圖章非常熟悉,因為,魯童館長曾把這四枚圖章從保險櫃裡拿出來給我看。這四枚圖章是國家一級文物。
我問紅衛兵:四枚圖章是你們掘出來的,它怎麼到了蒲松齡紀念館?
紅衛兵回答:掘墓後第二天,蒲松齡紀念館的人找他們說:聽說你們從墓裡找到一些東西?這該屬於國家,你們交給紀念館吧。紅衛兵對掘墓所得根本不在意,就給了。如果不給紀念館的人,這幾個圖章早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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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松齡墓被掘所見(3)
蒲松齡紀念館工作人員在困難時期對蒲松齡文物仍有如此強烈的責任心,令我肅然起敬。
我又問:除了這幾個圖章,還看到其他圖章了嗎?
紅衛兵說:“沒覷乎。”
“沒覷乎”是淄川土話,“覷”是看的意思,“沒覷乎”就是沒仔細看。
我又問:蒲松齡墓裡還有沒有別的陪葬物品?
紅衛兵說:有啊。不過,那算什麼陪葬品?一點兒不值錢。一個手爐,是銅的;一盞小燈,也是銅的;一方普通硯臺;還有個菸袋兒嘴,不是金的,不是玉的,是琉璃的!菸袋桿兒?普通木頭,已爛了。
紅衛兵所說的這些手爐、銅燈、硯臺等等,改革開放之初,曾擺在蒲松齡紀念館“聊齋”展室,很快就作為文物收進保險箱了。
我開始問我最關心的問題:“蒲松齡墓裡邊到底兩具遺骨,還是三具?”
“兩具。”紅衛兵毫不猶豫地回答,接著說,蒲松齡夫婦的棺木已經腐爛,遺骨擺放的方位是:頭枕萬山,腳向黌山。
在當地,這樣的“方位”,是“牛眠地”,但蒲松齡的後人並沒出過官。
我又問:“我聽說蒲松齡枕著一部書?”
紅衛兵又是毫不猶豫地說:“枕著,挺厚的。”
我忙問:“你們拿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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