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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目光冷淡如視草芥,長臂一伸,遞上槍頭一個血淋淋的灰色布包。
“在下永枼姬白城,前來送上潞州叛將劉嗔人頭,勞煩姑娘,將東西交給貞王。”
他不像其他人一樣稱她“夫人”,顯然並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什麼身份,但既是在這裡碰上的,想也知道不是尋常人。
蓖蛾怔怔地接過那個血包裹,不曾有丁點戰慄,但整個人就此離了魂,目光先是停在他手上,再慢慢移到面部,不忍放過這張臉上每一寸的表情變化。漸漸地,她的一雙水瞳氤氳起來。
果然……他已不記得她了。
此刻名為姬白城的年輕男子,跟記憶中的人重新咬合在一起——
同樣是從高處看她,同樣的清冷絕逸,彼時他說:“你想要活下去過太平的日子,孤可以給你。”
他曾對她伸出過手,她卻最終都沒有跟他走……對了,當他曾經是王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卷三
第六章
姬白城迅速離去,劉尊並沒有趕上這一幕,等他追到蓖蛾的時候,看到的是她魂不守舍的站在那裡,手上還捧著一顆死人頭。
劉尊躍下來直奔上去,摟住她上下打量,見安然無事才放下心來。旋即發怒:“你這究竟是想做什麼!私自跑出來不要命了?”
她這才抽回神思,整個人醍醐灌頂清醒過來。突然跪下來,將人頭端到他面前,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說:“敵方叛將已伏誅,請您立刻回城退兵百里養兵蓄勢,三月之後必有大戰。”
那顆人頭上血跡還沒幹透,灰敗的臉面上還殘留著最後時刻的驚恐,渾濁的眼半開半闔,在劉尊看來就格外的醜陋刺眼。想必換做誰都不會甘心:即將落入自己牢套的獵物就這樣被人搶了先,還輕而易舉地被宰殺了個痛快。
他的眸子危險地眯起,扼住蓖蛾的下巴將她臉抬高,問:“你來告訴我,方才你所見到的那人,就是我今後的對手,是不是?”
蓖娥點頭,“是。”他的直覺並沒有出錯,就像他感知到冥冥中安排好的,天下間該是有這麼一個人會擋在他稱王的路上,成為他窮盡所能都要戰勝的阻礙。
“但終有一天,他也將不再是你的阻礙……”為此她可以賭上性命來保證。
劉尊聽了殊無喜色,反而浮現一抹複雜神情。目光企及蓖蛾摔傷的膝蓋,此時因著跪在砂地上崩開了血口,該是傷得不淺了,這讓他不由地感覺氣憤: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這個女人會這樣不懂顧惜自己,每次都要把自己弄成這副狼狽的樣子才甘心?
如果她是故意的,那好,她算是得逞了——
劉尊俊眉一擰冷哼了聲,劈手奪過那顆死人頭扔得要多遠有多遠,一把扛起她上馬,一夾馬肚回去鳴金收兵了。
第七章
時至暮秋,民間突興起一支起義軍,以畢方為符,軍紀嚴明肅整無所擾民。有傳領袖姬姓者,原是周王室後人,雄韜偉略用兵如神,短短三月間就在大小各城中立下據點,麾下集猛將百名有餘,軍隊更是迅速膨脹到有對抗一小國之力,來勢洶洶。
劉尊聞訊震怒,連夜召集幕僚商議對抗之策,商談到深夜仍舊無所結果。唯獨蓖蛾一人端坐在旁,整晚沉著不語,靜靜地用一塊絲絹擦拭著手中的一盞青燈,青燈簡約陳舊,燈座上曼陀羅花的紋絡已經被磨得光滑透亮,不知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她將燈放平在几案上,取一支香火點了,淺薄的唇映著投影像蝴蝶羽翅般撩人心絃。
“不急,再等一陣。”她絮語似的聲音傳來,“姬白城深得民心,若是現在出兵圍剿,非但不能剪其鋒芒,反而還激起民憤得不償失。”
“即便再怎麼順民心,也是一群披著民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