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昧,遊秩,與藥女(第1/2 頁)
半個月前,王家老宅。
女孩送完季報回到家中,將自己整個丟在沙發上,放鬆全身的酸脹。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工作,類似於古時候的郵差,今天的送報員,只不過分發的內容有所變化。古時候訊息閉塞,附近幾個村子的天文日曆、時節祭祀、喜聞喪訊都是透過季報傳遞,由她所在的一脈的所謂“遊秩”兼職這份工作。或者說一個隱匿在世外的古老村落,自有一套不為人知的成熟體系維持運轉,像是遠古時期,掌握整個部落“命數”的祭祀,祭司一脈觀天文、勘地脈,祈禱風調雨順。只不過時代發展世事變遷,與世界接軌的桂花村現在較以前交通便捷、資訊暢享,她的存在已經失去實際意義。只是他們一脈還守護著龍山,守護著隱土最後的“虛無”。
望著灰白的天花板,她的思緒不覺回到以前。
她是如何接過“遊秩”這個稱號的呢……
“要出遠門了?”七歲的王昧聲音帶著亮麗的色彩,恰似屋外河畔山澗流下的小溪。
門內悉悉的聲響剛好停下,中老年狀態的王老挺拔的身姿半掩在陰影下,抬眼望了望窗外透過紗窗略顯蒼青色的光,背上行囊,“東西收拾好了?”
“嗯!”
“把蓑衣拿一下。”
“好的!”
路上見山青水秀,春光正好。
老人與小女孩走在剛修不久的石子路上,清脆的鳥鳴聲訴說著別樣的心境,這是小女孩第一次出遠門,感覺以往見過的山更可愛了,以往不曾在意的花也更加鮮豔了,路上哪都有她的身影。
等到小女孩玩累了,終於乖乖牽著老人的手,走在這條好像走不完的大道上。
“小昧。”
“嗯?”
老人以恆定的速度走著,山川水泊在他眼底流過。
“我們巫醫一脈,每一代都有一個可以繼承的稱號,叫‘遊秩’。”
“幼稚?”
“遊秩。”老人更正她的發音,看向遠方,道:
“遊——是‘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行走四方,遊歷八荒,便是‘遊秩’的第一個字。”
“記下了嗎,這也是傳承的一部分。”
“哦……記下了。”聽到“傳承”兩個字,小女孩顯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記憶,眼神都有些黯淡。但是她很快轉變心境。
“那第二個字呢?”小女孩看向老人衣袖,有些好奇。
“路上你會知道的……”
他們走過大山,走過小河,走過小徑,走上驛道,走出很遠。路上小女孩累了,趴在老人背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汽車鳴笛驚醒的。
她見到形形色色的行人,奇奇怪怪的房子。
見到紅塵煙火,車水馬龍。
她驚訝地張開了嘴,拍打著老人的肩膀。
“姥爺!姥爺!他們在幹什麼呀?”
“先看。”
她看到一輛方形的大卡車旁,穿著厚舊衣裳的工人鋪展著諾大的布帶;她看到一根高高的水泥杆上,黃色外套的電修工拿著一根冒火的鉗子焊著電線;她看到莘莘學子嬉笑在大街;她看到燈紅酒綠、高跟皮鞋……
她看到簡陋的竹竿圍成一片區域,肌肉虯結的大叔拿著大鑽頭把地面敲碎、戴著圓圓帽子的人在建築外攀爬、還有輛奇怪的車子在攪拌泥巴;她就指著他們說,他們好忙啊。
她看到城中有小樹林,有人拿剪刀把花啊草啊剪成好看的形狀;她會說好有趣。
她看到粉飾的燈光,洗髮店門前的穿著裸露的女郎,抹著濃妝,毆打著窘迫的男人;她會說好可怕。
她看到學校門口推搡的人流,拐角的街道一夥同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