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棄子(第2/2 頁)
抬手將髮絲掖進耳後。
“他的手臂,找最好的名醫,再多加修養,一定能治好。”姒昭小聲說。
“治好也沒用了,他......”陳建安沒說完,停了下來。
“他怎麼了?”姒昭轉頭看向陳建安:“等治好了,他依舊是大晟的將士。”
“他被那群人,餵了五石散。沒有解藥,最好的情況,就是,他再苟延殘喘的活十年,二十年,最後被五石散的藥性和雙臂的後遺症,折磨,痛苦而死。”陳建安沒看姒昭,還是看著陽光下那個看見了飛鳥會露出笑容的男子:“大晟,不要他了。”
是啊,一個瘦弱無力,雙臂殘疾的人,還有什麼用呢。
姒昭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小院兒的,坐在馬車裡,雙目無神的盯著眼前的一個包袱,是鄭保文託付給陳建安的,他說,自己沒什麼出息,出家門的時候和家中的老母說一定出人頭地,讓她過上好日子,只是,自己無能,這包袱裡是他攢下錢,換成了銀票,請陳建安交給他老母。
可出了小院兒,陳建安卻告訴姒昭,鄭保文的母親,早死了,冬日寒冷,人情冷漠,飢寒交加,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婦,如何活得下去。是兩年前,陛下派人去慰問將士親眷的時候發現的,不知道是凍死的還是餓死的,只叫人草草埋了,可這訊息絕不能告訴鄭保文,只能應下。
在小院兒外頭,陳建安把包袱交給了姒昭,囑託車伕將姒昭送回宮便轉身離去。
姒昭的眼睛漸漸被淚水迷糊,包袱也看不清了,此刻她心中的那一點慈悲?可憐?亦或是,愧疚,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去為鄭保文流淚傷心,一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還是,大晟的公主。
此事過後,姒昭消沉了許久,每日惶惶不可終日,她不知道自己作為大晟的公主,該做什麼,又能做什麼。她去求了皇帝,可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求什麼?能求什麼。
皇帝也看出了這個小女兒的心思,卻也只說了一句:“阿晛,我是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他已經沒用了。”
離開時,皇帝身邊的內官瞧著姒昭臉色不好,便勸解道:“殿下,你放心,陛下會給他金銀,足夠他生活,只是,卻不能給他功名,讓他回來,大晟的將士不能是殘缺的,更不能染上五石散,殿下身為公主,要看清楚,莫要陛下為難。”
那日以後,姒昭再沒去看過鄭保文,只是叫齊光偶爾去送些吃穿,自己每天大多會盯著鄭保文的包袱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下頭的宮女們也都變著法兒的逗她開心,只是沒什麼效果。
“公主,我回來了。”齊光從鄭保文處回來,站在姒昭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姒昭放下書,看見齊光手裡拿著給鄭保文吃食問道:“怎麼又拿回來了?”
齊光沒說話。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姒昭放下書。
“公主,鄭保文,死了。”
身許國,心亦許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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