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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照殿青進了右銀門的馬廄,陸有矜便心神不寧。
那驕傲的馬披著耀眼的鞍轡,昂起漂亮的脖頸,氣象不凡地挺立在馬廄中。
只要陸有矜從它身旁經過,那雙精明的馬眸便登時張開,透出一線清光,凝目於他的一舉一動。
陸有矜終是沒忍住誘惑,他走近這昔日的夥伴,伸出大手,覆蓋在它白色的寬額上,又順次撫摸它脖頸上豐盛的鬃毛‐‐這頭他曾經最心愛的小馬,竟輾轉到了謝鐸手上。
在甘肅時,照殿青還是並不顯眼的幼馬,他總騎著它去軍營附近玩鬧,伴隨著它的馬蹄,不知過了多少個令人難忘的白晝。
如今,他們都被困在這右銀門的方寸之地,面臨抉擇。
自從來到右銀臺後,照殿青每日午時左右便抬起矯健的前腿淒聲嘶鳴‐‐它沒有過慣長期呆在馬廄的生活,總想擺脫這被束縛的命運。
每每這時,陸有矜便退避三舍。
他不得不佩服謝鐸‐‐他不逼迫自己抉擇,卻又在無言中反覆折磨。
&ldo;你若是想清楚了,就牽它走。&rdo;
這句話時不時在他的腦海中迴繞盤旋,燒灼啃咬他的心。
馮聞鏡近來亦心神不寧,接連告假‐‐敷兒這幾日病情眼看加重,請了好幾位有名的郎中,銀子越用越多,開的藥卻不濟事。這幾日,竟在抽搐時口吐白沫,嚇得他日日守在床邊,唯恐弟弟有個三長兩短。
好在太子謝臨皆已熟練掌握騎術,只需他偶一指點,不必日日侍候。
熬了將近半月有餘,敷兒終究撿回一條命,家裡的錢經過這麼一折騰卻再次捉襟見肘。
他懷著心事,陪太子公子策馬時。謝臨卻突然問道:&ldo;你弟弟的病如何了?&rdo;
他一愣神,忙回道,&ldo;已無大礙。多謝公子掛念。&rdo;
謝臨一頷首,不再說話。低頭擺弄起馬鞭,半晌抬頭道:&ldo;馮聞鏡,你的鞭子呢?&rdo;
&ldo;啊。&rdo;馮聞鏡不知何意,怔忡地舉起手裡的馬鞭:&ldo;這個。&rdo;
&ldo;給我!&rdo;謝臨伸出手,手心裡是一節小巧的馬鞭,&ldo;我的鞭子不順手,我看你的就很好,咱們換換。&rdo;
太子皺眉道:&ldo;阿臨……&rdo;他知道阿臨很喜愛這鞭子,怎的竟想起送人?何況貼身的東西用來和不相干的人交換極易惹出麻煩,出言阻止道:&ldo;你若是不喜歡了,表哥再讓他們做一個!&rdo;
謝臨搖搖頭,依舊執拗道:&ldo;不要,我就要馮聞鏡的!&rdo;
馮聞鏡尷尬的笑笑,把自己的鞭子雙手遞給謝臨:&ldo;公子的馬鞭屬下不敢要。若公子喜歡屬下的,儘管拿去用就好!&rdo;
謝臨並不接言,而是把馬鞭放到馮聞鏡手心,沉吟著輕輕開口道:&ldo;你教的很好,這就當個紀念‐‐你家裡有事,就拿著吧。&rdo;
馮聞鏡對這位任性的公子毫無辦法。心裡暗嘆一聲,伸手接過謝臨手裡的鞭子。
觸手之處,玉質溫潤。低頭一看,白玉皎然。
原來鞭柄是一塊兒上好的白玉所制,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念頭竄上心頭,馮聞鏡全身猛地一顫,心頭湧上酸楚的感動和領悟。
本朝規定,像他這樣的衛軍,是不能接受任何人的錢財的。賞他銀子太過招惹非議,如果是鞭子呢,誰也無法說什麼。
原來,他知道自己缺錢,他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