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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手裡拿著三七,正給六子小胳膊上的焦火泡上藥:&ldo;也不知這火是怎麼燒起來的,還好是東南角的空房,也只驚動了我們這些在附近的人。&rdo;
六子的燒已經退了,按理說和瘟疫不符,李太醫不置可否,仍然嚴命他不準外出,他今夜頭腦一熱跑出來救人,有點瑟瑟的。
謝臨輕言撫慰六子:&ldo;上好藥了,救火也要動腦子,以後不許魯莽地往前沖。&rdo;
六子憋得臉通紅,依然發不出複雜的聲調,只看著陸有矜輕輕迸出兩個音:&ldo;哥,哥哥……&rdo;
他想說,他知道哥哥住在附近,深夜裡看不清,以為燒得是哥哥的房子,他想進去叫醒哥哥。
哥哥救過他,他也要去救哥哥。
陸有矜道:&ldo;哥哥無事,你快去睡吧。&rdo;
看著六子的背影走遠,謝臨才道:&ldo;原來他也可以發音,沒事教教他,能學會說話也未可知。他父母呢?倒從未見過。&rdo;
陸有矜把謝臨脖頸下的披風帶子繫緊:&ldo;他是我抄家時救下來的孩子。&rdo;
謝臨眉心一跳:&ldo;那他父母……&rdo;
&ldo;別緊張,聽說風頭一過,他父親就從流放地被召回了,也許是走了誰的門路吧,恩……他爹姓俞,當時曾和沈相一同上書催促太子登基。&rdo;
謝臨喃喃道:&ldo;原來是他,那……你怎麼不把六子送回家,和父親在一起也能得到更好照顧。&rdo;
陸有矜伸出大拇指揉謝臨的太陽穴:&ldo;我自有安排。&rdo;
謝臨閉目,一臉滿足地享受陸有矜的按揉。
&ldo;恩,你剛說和父親在一起會得到更好照顧,那……你也想家吧?&rdo;
哽在心頭的話,在這柔軟夜風的吹拂下,終於不吐不快。
半晌,謝臨才輕聲說道:&ldo;我……我和你們,他們都不一樣,父親這兩個字和我扯不上關係了,我也沒家。&rdo;
陸有矜的手指顫了顫。
救火的人都走了,只有那被燒成廢墟的屋子,突兀地立在如水的月色裡。
謝臨聲音平緩,尾音卻有幾分瑟瑟:&ldo;你會奇怪嗎?我來了深柳堂,就從不提之前的事兒。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都是這樣,從小我在宮裡住,我不問舅舅我什麼時候回家,也從不問表哥為什麼我不姓顧,卻可以住在宮裡這麼久……我不問,因為問了,這個事就變得不正常了,那我不問,是不是便意味本該如此?比如現在,我只要不問太多,不問我為什麼出現在這兒,那我就沒有受過傷,也沒被人耍過……&rdo;
說著,兩道淚痕,從閉著的眼睛裡流下。
陸有矜一直給他揉太陽穴,好像只要一直揉,那眼淚就會終止。
陸有矜把他連人帶披風一股腦兒抱在懷裡,嘆息道:&ldo;傻阿臨……&rdo;
陸有矜沒有鬆手,就在春夜裡擁著眼前的男子,輕輕講自己小時候的故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也不困,覺得風涼了,便把雙臂抱得更緊,更緊……
忽聽有人一聲咳嗽,竟是江琛緩步走來:&ldo;哎呀,謝臨,大半夜抱一起吹風也是好情調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