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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均的回答那麼兒氣,又是那麼得意‐‐他終於回答出了父親的問題,而且他知道,這就是自己心裡的回答。
兩個小人兒並肩站著,像兩個白玉雕琢的娃娃。皇帝和沈熙都笑了,一旁的顧同歸沒有笑,氣呼呼的跑到中間,一巴掌打在沈均的手上……皇帝和沈熙見狀,笑得更是鬍子都顫動著……
謝臨低下頭,強忍了多日的眼淚湧出來,一滴一滴,浸濕了《平安帖》。
他終於意識到,沈均在江西是不會快樂的‐‐他吟歪詩時沒有自己叫好,他下館子時沒自己出謀劃策,他的題詩找不到合適的畫,他打馬球時沒人並肩,就連做鬼臉,沒了自己,回應他的,就只剩沉默。
時間怎麼會過得這麼快?這不就是昨日才發生的事兒?每個人臉上的笑紋在腦海里還清晰可見。但如今,或生死永隔,或身在樊籠,或江湖夜雨,不知何年何月,才是歸期。
在這個深秋,謝臨苦盼多年的《平安帖》,在摯友離京的一日。終於到了他的手中。他的眼淚凝結在《平安帖》上,成了念汝不可往最好的註腳。
自沈家離京後,謝鐸的心思早已不是隱晦的事,眾人在明裡暗裡爭相投靠。
陸有矜牽走照殿青,和馮聞鏡成為同一戰壕的戰友後,二人更是熟稔,他帶蔡叔來給敷兒瞧過幾次病,馮聞鏡卻執意給他錢,次數多了,倒讓陸有矜覺得不好意思。
只是在這個深秋的國喪期間,敷兒終是撒手而去。
馮聞鏡兩頰在這幾日之間深深凹陷,發上蒙了一層白霜。
謝鐸一行人正緊張地籌劃奪權,但馮聞鏡經此打擊,野心已日漸消弭。
自沈家離京後,謝鐸的心思早已不是隱晦的事,眾人在明裡暗裡爭相投靠。
但陸有矜仍沒有應時應景‐‐他牽走照殿青,只因他不忍愛馬受困。贈馬背後的陰謀,試探他仍是避之不及。
這段時日,他常騎馬去郊外爬山,故地重遊,難免想起某日秋陽下和男子的暢談。
但自那日後,二人卻再也未曾謀面。
這是永德九年的深秋,皇帝剛剛離去,而太子尚未繼位。這個王朝將發生大的變故,宮女們仍舊在涼如水的夜色中坐於階上輕語,新紅起來的歌女亦掛上木頭牌。謝鐸早已釜底抽薪,他的勢力已遍佈朝堂,遍佈禁衛,遍佈軍中……
第15章 好景君須記
宓英閣
鳳尾竹依舊迎風而立,意態蕭然。穿窗而過的陽光溫吞的灑下,筆墨紙硯仍然原封不對的擺在桌案上,一起同堂聽講的人,卻已寥寥。師傅們也大多外調,只有幾個人仍然按時講書。
漫長的午後,這裡沒有人著急。已經生出蒼蒼白髮的師傅閒閒的咳嗽幾聲,講起千百年之前的往事。
說來奇怪,沈均走後的這段日子是謝臨讀書最多的時光。他開始推開宓英閣藏書樓沉重的黑漆大門,置身於群書之中。鳥兒低低的掠過朱廊黑瓦。直到暮色時分,謝臨的身影才現身於天際之間那重重臺階。
在放課後,他仍會一人步入竹林,風拍打著日漸枯黃的竹葉,除了日漸刺骨的風呼嘯而過,還有鳥兒空寂絕望的啼鳴無助地響起。
曾眷戀的竹林,終究荒廢了。
沈均剛走時那幾日,謝臨仍住宮中的水榭,和顧同歸每日一早相見,天色轉黯後,顧同歸目送載著謝臨的船兒離開,如此也相安無事。
顧同歸對男女之事始終淡然。但對謝臨卻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也暗自警告自己不準再有非分之想。但他逐漸發現,對於表弟,自己並沒有濃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