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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理解母親。母親的晚年只能靠她自己,她得守好幾十年來,跟在他父親身邊的那塊疆土。
時隔多年,他重回唐家大宅,懇求父兄在經濟上控制唐莎,等她回香港後,不要給她太多零花錢,杜絕她再僱兇傷人。他只求父兄能做到這一點,剩下的事,他來。
大哥從電腦上抬起頭,很淡很淡地說:「女人就算身無分文,還有她自己,你不明白嗎?」
他起身就走,母親追出,讓他別計較難聽之語,她保證一旦唐莎跟她聯絡,就只給最低生活費,讓她連一張回香港的機票都攢不出。
唐家又多了一個棄子。他低眉看母親,光彩照人的美人老了,老得都有些枯槁了,他說聲照顧好自己,走向泊在斜坡上的車。
青草在腳下沙沙作響,他很想秦崢。不是所有人都會把老虎放在身邊,即使老虎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母親徒勞地追了幾步:「阿辰,別放在心上。」
大哥仇視他,他從小就知道。今日他登門,大哥對人說他是秦家的家奴,他聽到了,母親也聽到了。他知道是故意讓他聽到的,但他真的不會放在心上。
被秦崢當眾罵得下不了臺那次,他很灰心,第二天一起吃炸雞時,他見秦崢心情好,便問了:「我應該以為我是誰?」
秦崢見他還過不去,就說了軟話。可能是這些年來,秦崢最讓他心軟的一句話,先是指指自己說:「老虎。」再揉揉他的頭說,「翅膀。」
有了他,秦崢如虎添翼。所以一個不來往的兄長說什麼,管他呢。他連夜飛回雲州,計劃明天一早就去公司,趕在秦崢中午出差前見個面。
其實,沒什麼一定要說的,就是覺得,財經新聞裡優越倨傲的唐家掌門人,不過是刻薄寡恩之輩,連另一個集團掌門人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進門後,索索跑出來迎接他,很乖,也很安靜。感應燈亮起的瞬間,他看到沙發上,有人穿著睡衣,又睡得四仰八叉。
他提著拖鞋,踮起腳尖走到開關邊,正想調溫度,秦崢醒了,惺忪地問:「不是說明天早上才回嗎?」
他趕秦崢回房間睡:「改簽了。」
秦崢問:「你沒事吧?」
他知道秦崢這幾天又很忙,催他快去睡覺:「我很好,明早起來再說。」
秦崢上樓去睡覺,壁燈幽暗,他的影子投在牆上,很高大,頭髮被睡亂了,翹起幾個小小的角,他在沙發上坐下,伸出兩隻手掌,在那渾然不覺的影子兩側,比劃出一對翅膀。
秦崢起床時,他做好了早餐,秦崢望向廚房,他說:「阿姨沒來,我自己做的。」
秦崢含著牙刷看他,他感覺那是崇拜的目光,虛偽了一下:「西式早餐很簡單,就是半成品劃拉幾下,樣子好看,吃起來不一定對你胃口。」
煙肉、炒蛋和吐司,他只會做這些,但做得很不錯,因為在英國實在吃得太多,本來在香港時他更偏愛中式早餐。
秦崢吃完自己那份,去夾他餐盤裡的炒蛋吃:「怎麼能炒得這麼嫩?」
他心說秦崢又不是沒跟他吃過港式茶餐廳的早餐,比他做得出色的多的是,但他挺享受一個沒下過廚的人的盛讚,圍上圍裙,又去炒了一份。
端出來一看,他盤子裡的烤蘑菇也被秦崢吃掉了,還叼著勺子壞笑:「記住哦,我能吃垮你。」
昨天在香港時,他給秦崢發過資訊,談了幾句唐莎的事。這會兒一起吃早餐時,就仔細說了說。當然,大哥的態度略過不提。
唐莎被判了重刑,一定痛恨父兄沒出力,大哥再仇視他們二房,也明白開啟潘多拉之盒對誰都沒好處。只要唐莎回香港,父兄就會壓制她。他頭疼的是唐莎躲起來了,律師想在州內迅速鎖定她的蹤跡有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