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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昌長公主靠在一側座塌上,拎著杯蓋飲了口茶水,目光掃過杜若,一時也沒說什麼。
晚宴時候,魏珣醒了,亦被杜廣臨按下靜休,只道不必理會應酬,左右由他。
魏珣環顧屋內,不曾見到杜若。
剛要開口,杜廣臨便報赧道,「阿蘅還小,不懂照顧人,在此坐了半日,耐不住性子尋她哥嫂玩去了。」
魏珣這兩個時辰睡得並不踏實,隱約醒過兩次,根本不曾見過杜若。
他便笑了笑,「兄妹難得見面,且讓他們好好聚聚。勞老師傳令下去,就說本王需靜休幾日,明日暫不回府。」
「這……怕是不合規矩吧。」杜廣臨唯恐悠悠之口,說他恃寵而驕。只趕忙拒了魏珣此舉。
卻不料魏珣亦堅持,「無妨,本王的令,沒人會說話。」
這廂,散席後,杜若終於尋到了與父親獨處的機會。她以借書為由,纏著杜廣臨進了書房。浦一踏進,便斂了容色,焦急問道先前阿癸送信之事。。
杜廣臨面色有些發沉,片刻才道,「你與殿下是夫妻,殿下為皇,你必為後。如何要這般防備、算計他?」
「父親!」杜若聞此言,心中大駭,「他是要謀逆,若是他謀逆不成,如此搭上杜氏闔族,要連累多少無辜性命!」
「退一步講,即便成功,女兒為後,杜氏自是滿門榮光。可是自古為君者,最忌諱史書工筆。為圖他年名聲,焉知他不會卸磨殺驢。況且我們乃士族大家,到如今已是烈火烹油的榮耀,本就為君主所忌憚。若再往上,便是月盈則虧,水滿則溢。
杜若幼承庭訓,父親授她的明明是一身清正之氣,一副錚錚傲骨,可是聽其父方才言語,分明是順著魏珣的意思,故而言語更加急切。
「你說殿下要謀逆,信上亦是寥寥數語。可能告訴父親,是殿下何處漏了馬腳,讓你識出的?」杜廣臨也不理會杜若方才所言,只轉過案幾,示意杜若與他一同坐下。
杜若只得將阿癸識信鴿,阿辛遞情報以及王府種種跡象一一向杜廣臨說了。末了,握著杜廣臨的手再三囑咐道,一定護著那信,以保全杜氏一族。
杜廣臨拍了拍女兒的手,面上露出一點笑意,起身從書櫃暗格捧場個錦盒,從裡面拿出那封信,湊到燭火邊將它燒了。
「父親!」杜若大驚,伸手便要去奪信。
「阿蘅!」杜廣臨攔下她,將信燒成灰燼,方才重新坐下,開口道,「你為人心氣純正,做事又心細如髮,不枉父親多年教導。父親很欣慰。」
「父親……」
「你聽爹爹說。」杜廣臨抬了抬手,「信王殿下已經無心帝位,前兩日他門下蔡廷幫他上呈了一份奏章。他已經請命前往臨漳封地,估計來年早春就會出發。」
「去封地?」杜若訥訥道。
「對!去封地。如今陛下病重,沒有哪個想要爭權的皇子會要離開京都這個權力中樞。殿下卻在此刻提出,便是再明顯不過的意思,他退出了。想來不日頒布端王殿下為太子的詔書便會下達。國舅謝頌安更是為端王擇了淩氏女郎為側妃,如此四大族中謝凌兩族算是結盟了。」
杜廣臨面上有片刻不甘,卻也一瞬,便被斂盡。
繼續道,「如此也好,你不必再擔心自己夫君是否謀逆,是否會累及你的母族,可安心了?」
「嗯!杜若點了點頭,心中為族人鬆下一口氣,一時間並未察及父親的神色。
她只覺疑慮重重,千頭萬緒理不開。
只是此刻,她亦來不及細想,唯有更大的無望與不耐湧上心來,紅著一雙眼,半晌才開口,「那……我、也要去臨漳嗎?」
「你是殿下妻子,是信王妃,自當同往。」
第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