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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盛夏,她穿著暖陽色,只為讓自己暖些。
魏珣本微微揚起的心意,瞬間便又沉了下去。
兩人再無言語,小半時辰後入了宮門。
昭寧殿中,德妃已經等候良久。
昨日,鄭嬤嬤回宮同她說了王府中事,尤其是杜若對魏珣的態度。她為人母,自是心疼又氣惱。本想即刻傳了杜若前來,但念及時辰已晚宮門下鑰,便勉強忍至今日。
只是她性子一貫仁厚綿軟,如今一夜過去,氣已消了大半,又素來畏懼榮昌長公主,加之此刻見了杜若,見她眉心金鈿,髮髻高挽,分明一副為人妻者的端莊模樣。又見魏珣,亦是風姿迢迢,精神奕奕,便也半點苛責都沒了。
只拉著杜若的手,輕拍道,「瑾瑜這些年一直在邊關,性子難免粗了些,本宮亦不曾好好教導。他若哪裡做得不好,儘管回了本宮。本宮替你訓他。」
杜若半跪在德妃身邊,點頭道,「好,謝母親。」
德妃甫一聞言,原本搭在她手背的手忍不住輕顫,連著眼眶都發紅,聲色裡滿是抑制不住地激動,「好孩子,你叫本……你喚我什麼?」
「母親啊!」杜若抬眸笑道,「是妾身逾矩了嗎?」
「不不,母親喜歡的很!」德妃終於忍不住滾下淚來。
天家婆媳,竟也能聽到「母親」二字,她如何能不感動欣慰。
「母親歡喜便好!」杜若伏身而拜,恭謹叩首。
她今日盛裝前來,一聲「母親」,當是還了前世德妃對她的恩惠。
魏珣舉兵反出鄴都的頭一年,魏瀧只是軟禁了她。但她到底心力難支,尤其是知曉兩位兄長連著整個暗子營皆因魏珣而死後,整個心神皆已散去,生產之時艱難萬分,是德妃帶人從宮中趕來,救了她們母女一命。
杜若念及前世,突然有些恍惚。
初時,魏瀧確實未曾苛待於她,甚至知她有孕在身,還派了醫官照看。或許覺得她與腹中孩子尚有價值,可如今想來,卻又仿若不對。若將她與孩子作為引魏珣歸來的棋子,如何還未待她生產,便撤走了醫官女使。那分明就是要她自生自滅,毀於籠中的意思。
自被軟禁,除了第一次魏瀧於王府審問,後來便再也不曾出現。即便她產下孩子,催信至燕國,魏珣宣稱拒還兵符,永不回朝,魏瀧也不曾出現過。是凌瀾來告訴她的!
腦海中疊影千重,一想起便是疼痛欲裂。即便她有心思考,又覺釘木封窗的聲音響起。一時間整個人搖搖欲墜,神思混亂。
「阿蘅!」眼見她倒下去,幸得魏珣在側,一把扶住了她,「哪裡不舒服嗎?」
「傳太醫!」魏珣沖宮人道。
「妾身無事!」杜若緩過勁來,「許是昨夜不曾睡好。」
「讓太醫把一把脈。」德妃亦走上前來,慈和道,「許是有事呢!」
「母親!」魏珣聞言,不由蹙眉道。
「喜事!」德妃剜了他一眼,「不怪王妃惱你,如此心大,整日心思都在哪裡!」
杜若也無法再開口,直接垂下了眼瞼,由著一眾人將她扶在了偏殿臥榻上。
太醫來了又去,自是沒有德妃想要的喜事。然德妃卻依舊歡喜開懷,開了庫房,將準備多時的血玉蓮花鐲給了杜若。
邊給她套上邊道,「這是母親的陪嫁,蒼山海氏乃二等小族,比不得隴南杜氏,你莫要嫌棄。」
「但海氏有祖訓,蓮花鐲只許嫡妻,若非母親入宮為妃,享了皇恩雨露,也是得不到這鐲子的。如今便給你了!」
「謝母親!」杜若看著皓腕上那個暗光流轉、觸手生溫的鐲子,驀然想起前世這鐲子最後的去向。
凌瀾來告知了她訊息後,便也是這般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