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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不是件大事,可動靜卻是不小。
馬車裡的人聽到了外頭的動靜,便掀起窗牖上的縐紗,掀眸對著外頭瞧了一眼。
這一眼好巧不好,沈溫正好也抬起眸子看向了馬車,兩道視線就這麼交匯在了一起。
馬車裡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從山上下來要回宮的沈裴。
那馬車通體玄色,瞧著肅穆又輕簡,窗牖上的縐紗被掀起,露出一側面容來。
那人面色平靜,眉宇清寡,眸子半壓著,眼尾掃了個極淡的弧度,加之眼睫下的一抹褐色小痣,平添了一抹孤冷的陰柔氣。
沈溫一愣,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副稍微稚嫩、卻又因記憶久遠顯得有些模糊的面容,與眼前的那張臉逐漸重合,變得清晰了起來。
她絕對不會忘記,當年她溺水時,對著岸邊的沈裴揮手求救,後者那副冷漠,像是瞧死人一般的眼神——
與現在如出一轍。
沈裴自然也認出了沈溫,他不過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淡漠的收回了視線,將那縐紗鬆開,把兩個人的視線隔絕。
而後,才低聲開口:「九公主若行不了路,可上馬車,載九公主一程。」
沈裴從來都是這樣,即便是與沈溫一母同胞,可對她卻一直很冷淡,就連稱呼也都是喊的九公主,而不是妹妹。
沈溫起初還為此偷偷傷心過,她不懂為何沈裴作為她的親哥哥,卻如此厭惡她,她曾在無數個夜中偷偷抹淚啜泣。
但這抹壓在心底裡的難過,在她溺水的那回,徹底被沈裴清除了個乾淨。
她那時就想,這世上,也並非都是好人,總是要有如沈裴這般,與生俱來的惡人。
沈裴說的話不好聽,語氣更是不怎麼樣,即便是隔著一個馬車和兩條馬車的距離,沈溫似乎都能感受到男人對她的態度。
除了厭惡還是厭惡。
沈溫有些生氣,可她並未表現出來,她垂下了眸子,斂下眸中情緒,嘴角扯出一抹笑,冷冷開口,「也可以,只不過本公主不喜與人同乘,需得太子自覺下馬。」
知道沈溫是故意刁難他,沈裴聞言卻是輕笑了一聲,並未有絲毫的遲疑,淡淡應了下來。
他抬手,撩起帷帳,從馬車上下來,垂眸看著仍跌在地上的沈非衣,慢吞吞的開口:「九公主,請吧。」
於是沈溫還未出郢都,迎面撞上了沈裴,摔傷了腿,不得已又與他一同回了宮中。
沈裴入宮後先是給太后請安,而後又聽從太后的意思,同沈溫一起,將隱居在冷宮十多年的皇后請出宮來。
接著便是如今這般情況,沈溫在前頭,浮玉和沈裴跟在後頭。
沈溫雖說不喜歡沈裴,可她知道太后並不想瞧見她與沈裴不合,為了避免太后日後再同她不停地絮叨,便乖乖應了下來。
只是兩人剛一出鹹壽宮,沈非衣便立刻原形畢露,她半分也不想同沈裴走在一起。
可因為膝蓋的卻掛了傷,雖說太醫為她包紮好也上過了藥,但走起路來還是有些刺痛。
她便咬著牙,加快速度拉開與沈裴的距離。
小姑娘邁的步子小,沈裴在後面邁一步都能抵得她兩三步,加之沈溫膝蓋不適,就是加快速度,也不過是同沈裴拉開了步的距離。
沈裴知道沈溫厭他,對於當初她險些溺死的事耿耿於懷,只是他也不在乎。
他十二歲便上了山,如今又過了十二年,幼時的脾性早已褪去,連帶著幼時的他也死了。
他那時的確恨沈溫,恨她奪走了母親全部的愛,因此她跌落在水中,自己才並未去救她。
可後來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才明白皇后為何那般對他,因為,他本就不是沈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