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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祂。」
「奉上最完美的祭品後,祂會替我洗清這骯髒的平安京,這骯髒的世界。」
男人低沉的聲音逐步高昂起來,麻葉童子指甲死死掐進手心。
他瘋了。
麻葉童子想到,他從未有哪一刻有現在這麼清晰認知到——他的師父,為陰陽寮所敬仰的陰陽頭,守衛平安京的大陰陽師,早就是個瘋子。
他想要用他召來那未知的「神」。
「原本選中的是大太郎,但他視我為最高信仰,反而有些棘手,只能用來當備用品。」
「麻葉童子啊,不知何為愛的麻葉童子,你會是最適合喚醒祂的祭品。」
少年僵立在原地,從七竅流出鮮紅的血,染紅胸前的純白衣襟,一滴滴垂落到地面上,沒入那如同血河般流動的陣法咒文之中,泛起的血色靈光依附在符文上,映照出他慘白的臉色。
按在麻葉童子頭頂的手掌一發力,劇烈的疼痛自頭頂沒入靈魂,彷彿整個靈魂都要被撕裂開來。
天外虛無之地,有什麼東西微微動了動,詭異的笑聲自那片區域蔓延。
我還沒有……怎能死在這裡?!
身體失去的血太多,逐漸暈眩的少年咬牙,在地面上的活過來的符咒蔓延他半身之時,他將僅剩的靈力匯聚於掌心,朝著地面上的法陣轟了過去。
只要破壞這個陣法……
血色的符文頃刻間爬上他的手臂,在即將吞沒他時,腕上失去存在感很久的手鍊忽然一響。
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小物件,終於展示出裝飾以外的作用。
鎏金色的銀杏葉片墜在藍色的編織繩下,於少年腕間相碰發出錚然之聲,剎時迸發出奪目的金色輝光。
光影碎片搖曳著沒入地面,散落的靈光四溢開來像是盛放的蓮花,那些活動的血色符文彷彿碰見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拼命從少年身上褪下來,朝著四面八方逃去。
羽茂忠具原本篤定的目光變得不可置信,這是他佈置了三十年,用了無數祭品才完成的陣法,怎麼可能——
他望向站在陣法中央的長髮少年,便見對方在血色符文褪去後抓住機會撕開周身桎梏,抬頭對上自己的視線。
一道磅礴劍氣,於對方腕間頃刻到達。
煌煌金光照臉劈下,這個世界的羽茂忠具看到的最後景象,便是站在金芒中渾身浴血的少年注視著空空如也的手腕,那隕滅了他一切大業的源頭。
少年側臉染血,帶著驚人的穠艷。
「童子,你在哪——」
封閉的地下室外傳來一道熟悉的少年音色,麻葉童子卻沒有聽到,此時他耳中充斥著某種刺耳的笑聲,聽起來詭異極了。
他的靈魂彷彿被兩股不同的力量拉扯著,疼痛綿長又劇烈。之於他而言,往後再滅頂的痛苦也不過如此。
須臾那條藍色的編織手鍊爆發出強烈的靈光,新介入的力量將探出未知領域一角的存在狠狠推了出去,金色靈光像是追捕獵物一般將那部分存在絞殺殆盡。
與此同時,他手鍊上墜著的銀杏葉片悄無聲息碎了一片,原本深藍的手鍊色彩發生了細微變化。
地面的陣法在這樣的衝擊下殘破不堪,再也看不出這裡曾經繪著什麼東西。
而原本站在陣法中央的少年被幾道不同的靈光裹挾著,消失在了這個時空。
麻葉童子醒來時,是在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在他僅有十來年的生命裡,從未見過這麼盛大的風雪。
耳畔風聲呼嘯,視野裡雪色蒼茫,荒原上嶙峋怪石林立。
這片天地間,好像只有他一個活人。
不知為何,那肆虐的風雪唯獨避開了他所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