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第1/2 頁)

&ldo;是從外邊來，還是由城裡來？&rdo;關敬陶隨便動問一句，意在打破他自己保持的沉默。

&ldo;這些事等一會再談。&rdo;銀環輕輕躲開了他的問話。&ldo;既見到關團長，我想說說我的來意。……&rdo;

&ldo;你的來意，&rdo;關敬陶對她這種單刀直入的談話不滿意，也不同意她稱呼他關團長，就打斷了她的話頭：&ldo;我的太太已經對我說啦。咱們說痛快話，你們希望我的，我不敢作，也不能作，甚至連想也沒想過。&rdo;

&ldo;是的呀！他哪敢想這種事情呢！&rdo;陶小桃打著幫腔。

&ldo;我這家，不是安全地方，你今後還是少來為妙。&rdo;

&ldo;是的呀！我們家裡也並不安全呀！&rdo;丈夫每說一句，小陶附和一句，半點也不超出丈夫談話的範圍。

&ldo;關團長，你有這樣說話的自由，你還有把我交給敵人獻功的權利。恩將仇報的事，在你們這邊是不少見的。只要你把自己的諾言忘得乾淨就行。&rdo;

&ldo;我明白，你說的，&l;恩將仇報&r;是什麼意思，我是受過貴方的優待，不會報之以仇的。可軍權是高大成的，又被日本人嚴加控制，我不過掛個空名混碗飯吃罷了。如果貴方認為我這樣作不好，我準備辭職當老百姓去。&rdo;

&ldo;怎麼作都由你，我是來給你送點訊息。八里莊給你飲水的女同志，你們在監獄裡又見過面，她為了掩護你，自身受了很多痛苦，最後她和多田拚命，一連遭了五槍，你現在官復原職當團長，她留下個五歲沒孃的孩子。關團長、關太太，我是好心好意來見你們，你們對我這種無理態度，咱們也就沒有共同的語言啦！再會！&rdo;銀環說完，站起來告辭要走。&ldo;請你稍等一下！&rdo;關敬陶激動了。&ldo;讓我把話說透婁。那位大姐在獄中的幫助，我永誌不忘；日本人殺死她這樣手無寸鐵的好人，我非常痛恨；說良心話，就是沒有貴方的影響，我對日本人和高大成也是痛恨的。&rdo;興許，當著女同志容易輕易表示態度，守口如瓶的關敬陶也說出他不輕易說的話，但他馬上又表示：&ldo;但是象我這樣的人，在這種社會呆久了，也只能在這裡混。我掏良心說，對共產黨沒有什麼感情，你們那邊的生活習慣，我也服不了。至於談到仁義道德，談到交情義氣，我自信還不是寡廉鮮恥忘恩負義的人。我冒昧問一下，你同那位犧牲的大姐是……&rdo;

&ldo;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姊妹！&rdo;銀環很直率地承認了。&ldo;好！那就更好啦！其實，當你進門的時候，我就猜思過。小陶！你遞給我黑皮包。&rdo;他接過皮包，從裡面掏出一張淡青色的紙條。&ldo;這是一張千元的支票，請你代為轉達，我要實踐我的諾言。&rdo;

&ldo;關團長你錯啦，我拚著生命危險趕到你的家來，是為的錢嗎？錢，在革命者的眼裡，不是重要的東西，請你們想想：良心、鮮血、生命，是錢能夠買到的？&rdo;銀環很生氣很激動，她的眼睛也濕潤了。

&ldo;我知道你是會拒絕的，我希望咱們先拋開雙方的政治立場，承認我和令姐曾一度共過患難。作為一個難友的資格，我願對她遺留下的孩子表示一點心意……&rdo;關敬陶憶起特刑室的種種慘狀，心中蕩漾起感傷情緒，雖然話語是憐憫人，實際還是抒發自己的哀思。

&ldo;你就答應收下吧！就當為他免災贖罪，他在監牢裡，受了多少苦情呵！&rdo;因為丈夫難過，勾出妻子的愁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