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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吃你的掛落兒。&rdo;金環把臉一沉：&ldo;養女兒，不得濟，就生氣，吃掛落，你活該！&rdo;他不吱聲了。他清楚地知道，大女兒&ldo;刁&rdo;，小女兒&ldo;嬌&rdo;。嬌的他捨不得管，刁的他不敢管，只好冷眼看著她們自行其是了。

十點半鐘，顏寶值夜班回來，見小屋裡有燈亮，推開門，看見了大女兒，&ldo;金環！你深更半夜的扔下孩子，胡亂跑些什麼？&rdo;

女兒說明瞭來意。他楞了一會，慢騰騰地說：&ldo;你淨管閒事，這樣不濟年頭，自己低頭閉眼的活著，還說不定哪會飛來災禍呢！&rdo;

&ldo;爸！我可閉不上眼睛。你不知道嗎？我睡覺都是睜著眼。&rdo;

&ldo;管閒事，落閒事，放著覺不睡，深更半夜的，領個外路人去？&rdo;老人說著就要上炕睡覺。

金環生氣了，吹乎老人說：&ldo;日本鬼子叫你出一年-，你敢說個不字？自己人叫你帶帶路，你拿捏著不動彈，咱們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你說說！&rdo;

老人被金環挖苦到不可開交的時候，無言地踱到鍋臺旁邊，雙手抱著破瓷壺，-咕-咕喝了個飽；用袖頭擦淨鬍鬚上的水滴，衝著大姑娘說：

&ldo;遞給我棉襖！&rdo;

&ldo;幹什麼？&rdo;

&ldo;給你一塊兒接好人去。&rdo;

金環格格笑了，一口吹滅了燈。

父女二人走到溝外柏樹林，遠處雞在啼叫，他們圍著樹林繞了一圈，不見半個人影，四周也沒響動，等了片刻，發現來自古家莊昏沉沉霧濛濛的道路上，有個黑點，越近越大，楊曉冬快步走來了。他們見面之後，立刻隱蔽到樹林裡。不久，老人先從樹林裡鑽出來，領路前進，兩個黑影拉開十多步的距離緊跟著。繞村莊，抄小路，進入漫長的凹深地帶，大地在這裡彷彿坍塌下去似的。凹地盡頭是深溝，這兒地勢較陡。老人趴下，後面也跟著趴下，經過一段艱苦的匍匐前進，爬上了溝。金環附在楊曉冬的耳邊說：&ldo;最難的一條封鎖溝，被咱們闖過來了。從這條路走，躲開好幾個炮樓，外路人哪敢走呵！&rdo;又越過兩個村莊，遠遠瞧見，電線桿上繫著一排電燈，燈光在霧氣瀰漫的深夜裡，好象浮在水面上。楊曉冬許久不見電燈了，看到這些東西，想到農村根據地的艱苦生活，心裡很激動，感觸也挺深。他跟著他們又進入一個小村鎮，拐彎抹角的跨上一道漫坡，只見上面蓋著孤零零的兩間土坯房。金環緊走幾步，趕過父親，搶著掀起穀草門簾‐‐他們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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