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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才知道,原來父親早已病入膏肓。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不惜請求謝九玄,用他昔日欠下人情換自己一生無憂。
她被蒙在鼓裡,痴迷謝九玄,沉浸在巨大歡喜中,整日追著謝九玄跑。
她長於塞北大漠,騎烈馬,飲烈酒,喜歡便大聲講,暢快便高歌一曲。
而汴梁女子生於水畔長於繁華,吳儂軟語,眼波嬌羞。
汴梁人人說她是瘋丫頭,不懂禮教。
想到這裡,阮寧眸光轉到謝九玄廣袖那三道金絲繡花嵌襯上。
不怪熟悉,婚後三年,她日日繡那圖案,足足能裝滿一間屋子。
只不過,謝九玄從沒用過就是。
他是守諾之人,答應阿爹護她無憂,便給她無憂的生活。是她非要喜歡,非要強求。
今日之事,是她從阿爹處得知已經與寧國公府換了庚帖,婚事板上釘釘後,滿腔喜悅跑來堵了謝九玄馬車,想要跟他說話。她以為他起碼有一點喜歡她的。
只是她忘了,寧國公氣質高遠,有一人人都知道的怪癖,——任何人不得靠近三步之內。就連他最親近的侍衛九幽也是如此。
一旦靠近,九幽便一劍斬之。
寧國公這一禁忌,大梁無人不知。
她被九幽一掌震出,還真是他手下留情。
不然,現在在這裡的,就該是她血淋淋的屍體。
謝九玄眸光幽深,盯著她看了一眼,似笑非笑,轉身走向馬車。
脊背挺拔,如同雪山之松。
巍峨不可攀。
她上輩子也是直到心灰意冷才明白,謝九玄看似如沐春風,溫柔和煦,實際上遠隔千里,可望不可即。
他那樣的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怎麼會把兒女情愛放在心上。
是她悟不透,作繭自縛。
「寧國公。」阮寧目光淡然,聲音清冷,見謝九玄沒有止步的意思,放大聲音,足夠讓所有人聽到,「今日之事,阮寧知錯,婚事是臣女胡謅,並無此事,多謝寧國公寬恕,臣女日後定自省己身,不再糾纏。」
婚事如今只是兩傢俬下商議,還未納徵,她剛收到訊息,寧國公府更不會刻意外傳,眾人只當她想家謝九玄想瘋了,根本想不到婚事會是真的。
這樁孽緣,這輩子她便親手掐斷。
九幽揮鞭「駕」了一聲,馬車噠噠噠走起來,謝九玄慵懶低沉的聲音響起,猶如玉石相撞:「若再犯,九幽的劍可不會手下留情。」
他修長如玉的手指敲在窗弦上,側臉刀削斧鑿,眉目分明,氣勢卓然,令人不敢直視。
阮寧收回視線,對虎視眈眈的人群視若無睹,轉身與謝九玄馬車背道而馳。
這裡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均是一襲白衣。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也是白衣。
汴梁城戀慕謝九玄的人不知凡幾,見他永遠白衣,於是學他人人白衣。
她手指攥緊,掐得手心泛疼。
如果說這一世有什麼遺憾,那就是爹孃之死。
父親用謝九玄昔日一個人情換他娶了自己,她嫁過去不久,父親撒手人寰,母親鬱鬱寡歡,不久也隨父親而去。
天地之大,阮家只剩她一人。
上一世她痴迷謝九玄,嫁給他也永遠靠近不了他,作繭自縛,抑鬱而終。
直到死,她想見謝九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重生到修仙界,人人追求大道,她棄情斷欲,踏入仙途,修無情道,從平凡之人到眾人敬仰的妄然仙長,用了二百餘年。
對於修仙之人,大道無垠,漫漫生命,情愛早已不值一提。
如今再見謝九玄,她心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