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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錚,可是一輩子可以長,也可以短。
醫生在他面前忙忙碌碌,速度快的只留下一些短暫的影子。那些人都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衫,戴著一模一樣的白口罩,他們全就像無夢的夜晚一樣無聊,賀聽昭根本無法讓自己的視線離開宋銘錚。
他倦的厲害,但是始終不願意閉上眼睛。
人啊,就算在身邊,也是見一面就少一面了。
宋銘錚跪在地上,虛虛攬著他半身。那張完美無瑕的臉在賀聽昭的瞳孔中慢慢放大,最後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痕。
「乖,沒事就再睡會,再睡會」,宋銘錚溫聲安慰,但旁邊的醫生護工都彷彿是不存在的一樣,動作幾不可聞,使得他的聲音在賀聽昭耳畔依然無限放大,傳進了最深層的腦海。
「阿錚,你」,話語輕飄飄的,落在面罩中噴出一圈白霧,賀聽昭的胸膛在被褥之下,一跳一跳倒還顯得清晰「你要…離開我嗎?」
「不會」,宋銘錚仔細聽了,垂頭笑笑「我怎麼會離開你?我永遠都愛你。」
「你要去哪裡?」賀聽昭一字一句說的艱難,清俊的眉眼顯露的溫柔裡藏著相伴多年的瞭解「你要走…阿錚,你為什麼,這麼忙?」
他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擔心,幻覺般的預感,如果現在放開手,自己就會永遠地失去眼前這個男人。
為什麼。
但他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不是那個能去決定誰先放手的人。
「我哪裡都不去」,宋銘錚跪在床邊支著下巴看他,吻上那隻癱軟廢手的手背,被他養出來軟軟一層脂肪,完全不僵硬,吻上去但是很舒服「我只要你,所以你也要一直陪我。」
賀聽昭沒有再說話。
在宋銘錚修長的手指中,那虛軟的指尖羸弱不堪,軟軟的彎下去,輕輕點在宋銘錚的手背上。
宋銘錚垂下眼瞼,長長的睫羽掩的是經久不滅的深情。他們有太多的默契,太多的熟悉,他知道賀聽昭的期望,就如同賀聽昭也明白他的恐懼。
有些話到這裡就可以了。
第16章
宋銘錚的眼尾有一點發紅,賀聽昭溫柔的注視著他,似乎這也讓他自己的眼睛變得痠疼,他們好像都不敢眨眼了。
過了半晌賀聽昭咧開嘴笑了一下。
「哥…」
「我好疼…」
宋銘錚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他的小昭,堅強又溫柔,從來不會服軟,也從來不會示弱。
他一刻也不能忍,他再不能忍耐下去了。
那個供體,越快越好,手術一定要快點做。
他素來是沉默的男人,卻又從不安靜的沉默。
窗外又響起噼裡啪啦的躁動,連綿的陰天不絕,這一夜的雨又下的很大了。
城市的另一角,伯里斯還是聽到了那個他無論如何都想避開的聲音,那個賀聽昭心心念唸的聲音。
用幾近顫抖的手指接通電話前,他嘆了聲抿幹最後一口乾紅,鬱金香形狀的杯壁上仍殘留著黏膩的猩紅,如同一個生命香消玉損後未乾的血跡。只是這人間有太多無奈,卻不像是其他生靈一樣自在如風。
他來自這瓶紅葡萄酒的故鄉,地球的另半張側臉,某個槍枝合法的國度,對於這位常年遊走在黑白兩道之間的醫生,那絕不是他第一次被槍口對準。
但是,那絕對是他第一次承受那樣的目光,那是某種蓄勢待發的猛禽,把憤怒,焦慮和急躁收束在尖銳的冰丘中,然而理智已經薄得如同快要消融的薄冰,血色的巖漿似乎可以在任何一刻於雪原下噴發,讓他和與他有關的所有人都身處險境。然而,那又是最為真誠純粹的目光,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穿其中的慾望,他只會為了賀聽昭發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