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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他沒什麼胃口再吃了,但這就在臥室裡來回折騰這麼幾下,已經是上午九點鐘了。
日上三竿,賀聽昭才被換好衣服,一切打理好,坐在輪椅中開始今日的無所事事。
早上好啊,沒用的癱子。
他在心裡同過去一樣和自己打招呼,然後艱難的移動手臂,按下呼叫鈴。
「宋銘錚最近的所有接觸物件查出來了沒有?」
第44章
東城的雨好像片刻也沒停過。
他很快就乏了,身體如何並不受他控制。很多時候並不是困,而是直擊大腦的疲倦。
伴著淅淅瀝瀝,他就又在不知不覺中陷入黑暗中去了。
可其實這一上午他什麼也沒做,報告厚厚一沓只翻了幾頁。不過倒也不能怪他看的慢,家裡沒有專用的翻頁器,他只能用蜷縮廢用的手想辦法去自己帶動那些薄薄的紙。
真是的,睡去之前,他在心裡抱怨了一下。怎麼也不知道拷成電子檔給他,還能投屏方便些。
小小的少年獨自一人藏在閣樓裡,低矮的木製天花板觸手可得,給予他無窮的安全感,棉布窗簾上繪製著橘紅色的朝陽,還有大朵大朵的向日葵。房間正中擺著一個雕鏤成城堡的鐵藝鳥籠,金絲雀收起了翅膀,正在裡頭乖巧地小憩。柔軟的毛地毯上灑滿油畫棒和繪本,還有兩人份的兒童茶具,自己那杯伯爵奶茶已經所剩無幾,對面則只被啜飲了一口,便仍蒸騰著白氣被滯留原處。
少年無暇思考那位留下茶杯匆匆離開的友人是誰,因為窗外的雨聲終於難以再被忽略。似乎不久之前還是淅瀝小雨,現在卻是地獄般的暴風雨,裹挾著雷電從四面八方襲來,轟炸著這狹小的一方。少年從來沒有離開過房門一步,甚至不知道建築的全貌,但他莫名地相信著,這裡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場所,哪怕只是個空中閣樓,在這樣的暴風雨中也絕不會動搖。如果這是夢境,這一定依然算個美夢。
他好奇地端過那茶杯,只抿了一口卻慌忙丟下。缺乏奶精和砂糖的黑咖啡苦得宛如噩夢,和塑膠浮雕的兒童茶杯格格不入。破碎的巨響嚇得他倏忽站起身,卻被天花板磕到了額角,又在重心偏差下摔倒在窗邊,映入眼簾的是虛假的滿目金燦。
為什麼?
——有手有腳的自己,為什麼從來沒有想過拉開這片窗簾呢?
少年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他看見了自己白皙到近乎透明的面板下青紫的筋脈。
鋪天蓋地的大雨織成了不可思議的巨網,雨水是……紅色的。他甚至嗅到了濃重的鐵鏽味,深紅的雨幕像是悲劇開場的絲絨帷帳,他不知道自己的視線是如何穿過一片刺目的血紅,遠遠看清舞臺中心的人物。
濕漉漉的頭髮黏在那人依舊英俊的臉龐上,打濕的西裝貼緊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瘦削了不少,不斷流淌的紅雨更讓他看起來鮮血淋漓。
「阿錚……」
無端的話語從嘴裡流淌出來,他終於又從夢魘中醒來,或許並沒有沉睡多久,賀聽昭茫然地睜開雙眼。
宋銘錚不在,他當然不在。
飛往法國的航班此刻應該尚未落地。
虛無的身體好像忽然侵襲了靈魂,讓內在也變得同樣空虛。左肩往下的鈍痛才讓他的意識變得清楚,賀聽昭努力的拖拽手臂,往上抬時整個右手抖如篩糠。
賀聽昭終於把唯一能平伸的食指放到傳呼鈴上,卻遲遲沒有按下。他有難以忍耐的不適感,但是那些夢魘又好像脫離了虛幻,從現實中糾纏住了他。
「少爺,您怎麼了?」
「少爺哪裡不舒服?」
護工們魚貫而入,照顧的周到妥帖。不由賀聽昭吩咐,便仔細的為他被褥中的四肢按摩,調整床鋪的溫度,兩名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