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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往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微笑著朝自己走來。
「是的。」李周濟瞬間露出了金融男的職業假笑,「您是王管家?」
中年男子應了一聲,然後問:「您是特地來找傅先生的?」
李周濟點頭:「是的。白天我妹妹一時衝動,冒犯了傅先生,我帶她登門致歉。」
姜淮站在李周濟身後。
先前在車上,沒外人,豪言壯語說了一堆,再大的事兒都不是事兒。可這陌生人剛一登場,社恐的毛病就又犯了。
她那顆撲通亂跳的小心臟頓時化身貓爪板,在七七四十九個貓爪子的輪番攻擊之下,肉屑亂飛,血肉模糊,畫面慘不忍睹。
但她是在商人家庭裡長大的,厭惡社交的本能是一碼事,嫻熟的社交技能又是另一碼事。
姜淮強壓下想要跑路的慾望,從李周濟身側繞出來,朝那中年眼鏡男微微點了個頭,露出個爽朗的笑來:「您好,我叫姜淮。」
第2章
◎「穿這麼多,你不熱嗎」◎
「姜小姐您好,」中年眼鏡男顯示出一種很得體的和善,他的視線在李同濟和姜淮身上來回切換得那叫一個絲滑:「傅先生下午已經飛往柏林,特意讓我在此等候,若是李先生過來了,讓我告訴您一聲無需擔心,只是小孩子的玩鬧,他並未放在心上。」
李周濟心裡的大石頭登時落地了。
雖說他白天一直勸導姜仁放心,傅明升這種人肯定不會計較細枝末節的小事,但畢竟是摸了老虎的屁股,它即便不真的回頭咬人,心有不安也實屬正常。
姜淮卻沒體會到那種一身的感覺,在回家的路上,心裡彆扭。她靠在椅背上咀嚼了半天那句「小孩子的玩鬧」。
倒不是因為自己的「主動」被人看輕而懊惱,而是自己鼓足勇氣進行的逆反行為,在別人看來是那樣的無足輕重,和擺弄樂高的小孩沒有區別。
在那一瞬她被自己的渺小和脆弱重擊。
分明自己筆下的生命是那般恣意張揚,作為締造者的自己為何卻一直畏畏縮縮,膽小怕事。
她突然非常不想輸給它們。
大學剛一入學,還在軍訓,姜淮就高價賣出了一幅油畫。
和成熟的藝術家相比,稱之為「高價」顯得有些勉強,但作為一個剛剛入學的美術生,這場交易立馬給她冠上了「天才」的名頭。
時常有人躲過教官的眼皮跑來圍觀這位「天才」,姜淮所在的三營一時無比熱鬧。
這場熱鬧在圍觀者們發現這位「天才」長著一張禍國殃民妖妃臉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姜淮的偷拍照一夜間飛遍美院大小角落,甚至當晚就有人在校內表白牆上給她寫下大段詩歌。
那首「詩歌」長達八百字,大意是:你宛若深藏在凜冬雪窟中的紅寶石,白雪地裡那驚鴻一瞥的血鴿紅對雪原之中所有生靈都充滿致命的吸引力,而寶石身上的薄霜卻又將人拒開千萬裡
姜淮不知道別人收到這種詩歌心裡是什麼感覺。
她覺得丟臉。
軍訓這陣日子,除了頭頂的烈日外,千萬道圍觀的目光同樣讓她煎熬。她從小是一個很容易成為焦點的人,理應習慣這份灼熱才對。
但時至今日,姜淮面對這種不可控的熱情,第一反應仍舊是侷促和尷尬。她往往會用更加漠然的表情來掩飾這份厭惡。
除此外,她討厭群居生活,在寢室住著的這段日子簡直讓她通體不暢。她幾乎確信這世上不存在任何可以和她長時間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的人。
好再這一切都在她搬出寢室,搬入公寓的那刻得到了解脫。
兩年後。大三。
姜淮頂著烈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