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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升朝她伸出手:「摔倒哪裡沒有?」
姜淮搖頭。
隨後他一用力,順勢把姜淮從地上拉了起來,還是那樣熟悉的語調:「走吧。」
說實話,直到現在,姜淮的腦子裡還是懵的,她跟著傅明升走過在地上捂著胸口哀嚎唾罵的陳萌萌,見卞睿安扛著曲之遙走在前面已經下了樓。
樓下一片狼藉,茶几上的香蕉被壓成了泥,粘在大理石地板上,茶几角的地方飛濺了幾滴新鮮的血,但整個一樓沒有半個人影。
司機直接開車去了酒店。
卞睿安坐在副駕駛,對著鏡子摸了摸唇角的傷口,然後嘖了一聲:「修身養性這麼多年,手都生了。」他回頭看向傅明升,「你看看我這兒,都破相了。」
傅明升沖他一笑,有點敷衍:「哪有。」
「視而不見是吧,白給你賣苦力當打手。」卞睿安說完,看向姜淮,本來想關心兩句,見傅明升給了他一個眼神,只好又悄無聲息地轉了回去。
姜淮挨著傅明升坐在後座上,望著窗外的車流發呆。
夜晚街道的色彩在車速的影響下拉成線條的形狀,像噴湧而出的明黃色水柱一樣洗刷著她心裡的恐懼。
車開到半路她總算回過神來,問傅明升:「你怎麼在這?」
「睿安來找一叔叔吃飯。」
姜淮顯然對他顧左右而言他的回答不太滿意,猶豫片刻又問:「我問的是你。」
傅明升看她一眼:「談生意。」頓了片刻又道,「順便接你回家。」
姜淮不知道傅明升來寧西能談什麼鬼生意,過去從沒聽說過他的手能從南到北伸這麼長。
卞睿安把曲之遙扛上樓,安安穩穩放在床上,就先走了,說會派人過去把行李搬過來。傅明升陪著她一直等到醫生來看過曲之遙,確定沒有大礙,才起身準備離開。
姜淮坐在床邊拉了拉傅明升的袖口:「你要走?」
傅明升拍拍她的手背:「今晚的事情,得去處理一下。」
「麻煩嗎?」姜淮問。
「不麻煩。」他說,「別擔心,你好好睡一覺。」
姜淮嗯了一聲,朝他揮了揮手。可門關上之後,不要說睡覺了,她甚至一刻都不敢閉上眼睛。陳萌萌那張臉在腦子裡揮之不去,這讓她非常抓狂。
姜淮去浴室沖了個澡,心裡一直惴惴不安的,沒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滿心滿腦都是戰戰兢兢的後怕。她站在鏡子面前,盯著自己那深不見底的瞳孔看了一陣,越看越覺得陌生、越看越覺得詭異,好似邪靈上身一般,嚇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走出浴室,曲之遙安靜地在床上睡著,嘴角還沾著一絲涎水,在床頭燈的映照下微微發亮。
姜淮在桌上薅了一瓶水,直接擰開,灌了半瓶下去。
她吸入一口氣,還未沉到腹部,又張開嘴,長長呼了出去,隨著這口氣息殆盡,好像把心裡那點阻塞的東西撥出不少。
她垂下眸子偶然一看,傅明升的煙和打火機正躺在桌角,應該是落下了。
姜淮抬手一掃,順手揣進兜裡,然後關掉曲之遙床頭的燈,出門往右,乘電梯下了樓。
外頭竟然下雨了。
這是她來到這個城市這麼久,見到的第一場雨。姜淮尋著雨聲,走出了酒店大門,站在門口的屋簷下,看雨。江南的秋雨綿延,沒想到西北的秋雨同樣綿延。
她的腦子在這陣水霧裡得到了短暫的放鬆,思緒飄飄渺渺的。
她認真地想,是不是和「我國夏季除青藏高原外普遍高溫」一樣,這片土地上的秋天,不管天南地北,都被這樣幽深綿長的水汽籠罩。
姜淮地理學得不好,她想得再認真也想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