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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留畢竟是分神老祖的嫡傳弟子,在宗門內亦頗得其他弟子推崇景仰,因此哪怕他坐在角落,也好似蒙紗的明珠,很快教人發覺。
便有弟子擁上前來,熱切喚著師兄,將他從偏僻的位次上,帶到了上席座。而雲留身邊跟著的謝池夢,弟子們不眼熟,也頗遵禮數地作揖,一同佈置安排席位。
這些負責引路的宗門弟子們,大多十分忙碌。卻還是有人停步,欲言又止地看向雲留。
弟子提到了那位霽摘星。
「雲師兄……」他似同情又似憤慨地輕聲安慰,「你莫要太難過,雲疏老祖,也不過是被那廝一時迷住。」
雲留失笑,有些莫名。
「我有什麼可難過,還有,再不準這樣……」他頓了頓,「議論師娘。」
那弟子有些不服氣,但約莫還忌憚有外人在,不便再提,藉口先去做事了。
在修士們熱烈的論道中,吉時將近,賓宴們俱安靜下來,目光投向歡喜臺。
雲疏這時已換上喜服,紅衣奪目,只是仍舊一頭銀髮束起,眉間冷淡也要凝出寒意來。
這可是真正的分神大能。自雲疏成名後,便鮮少出面。因此哪怕有修士懼他的聲勢,卻也壯著膽氣仰頭看去。
雲疏作為已脫凡胎的大能,自然相貌生得極俊美,只稍嫌冷冽。他手中亦牽著紅綢——據傳是促織宗女修親手所制相思綢,為上品法器;而連著相思綢的另一位主人,便是雲疏老祖那位親手擇定,夕旦間登上青天的道侶了。
不論是坐在上等席位上的真君真人們,還是稍遠些的散修,俱望了過來要一睹芳容,怎樣的男子能讓雲疏老祖動了心。
濃鬱酒香幾乎盈面,謝池夢手中的白玉酒杯被他掌心靈氣都熨得微熱。他唇邊微含笑意,桃花眼裡是興味,對雲留擠眉弄眼:「來了。」
他說:「我倒要看看這霽摘星是否當真生得如霽月晨星,連雲疏那塊冰塊都能捂化……」
只一抬頭間,謝池夢卻微怔住了。
濃稠的酒液滴落在指縫間,白玉酒杯被瞬間失控的靈力捏為幾瓣。
謝池夢毫無所覺。
事實上,也不僅是他一個人這般失態,在場的修士們,大多都溺進了那美色中。
霽摘星的手微纏著紅綢,被那艷色襯得更是五指瑩白修長。他墨發為髮帶半束,垂落頰邊,只半斂著眼,便好似一腔風月,盡入其中。
修士們暈乎乎地想,怪不得,怪不得。
雲疏老祖會老樹開花,這麼多年來也要動情尋一位道侶。若是他們遇見這樣的美人,也會、也會……
他值得的。
霽摘星低垂著眼,感覺到許多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幾乎不加遮掩。
他與雲疏同牽一塊紅綢,被雲疏帶著走出來。暝靈劍宗千年來不換的碧海燈,也全換作瓊鯨燈點亮,耀眼金光打在兩位新人身上,讓人生出有驕陽煦日籠罩的錯覺來。
而霽摘星只站在那裡,便好似一顆沉星。大致是因為先前喝過結道酒的緣故,他白皙的面頰上,亦有一點暈開的艷色,連著低垂的黑沉眼睫,都像一下撞進人眼中。
……好像在害羞般。
唐槐夢不過是掙紮下的抬頭一瞥,幾乎像被魘住了。
隨即心中又被壓抑得難受,如同金丹破碎,身遭雷劫,那奇怪的情緒幾乎洶湧地,要將他整個人撕裂開來。
唐槐夢甚至生出落荒而逃的窘迫感。
歡喜臺上。
雲疏修為實在太高,高到暝靈劍宗都挑不出比他境界更深又未閉關的大能來,便也免去向師長前輩行禮的禮節,至共飲合巹酒的步驟。
雲疏一口飲盡。
「我雲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