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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她從沒有遇到過自己治不了、救不回的人,哪怕是中了再重的毒,只要送到她手裡,都能奇蹟般起死回生。
放在以前,她可能還不會怕,還可以去找大司巫請教,還能派遣下屬的巫官與士卒去找解藥。
可現在是在這麼小的一座島上……
為什麼偏偏是周天?
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周天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個陣仗,他呆愣了一瞬,手足無措地想去拉桑田,卻發現現在的自己連起身都做不到。
「乖,不哭……」他徒勞地用言語試著安慰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用,「我沒事的……」
桑田哭得更厲害了。
周天努力掙了一下,盡力拉住了桑田的手。
「不就是餓肚子嗎,」桑田的手那麼軟,也在回握著他,他用點力氣拉了拉她用以安慰,「先睡覺,我給你讓一點地方,明天就好了。」
桑田真的很乖,她還在吸鼻子,卻一言不發地順著周天的力道躺在了床上。
所幸這小屋的床並不很小,躺下兩個人寬寬鬆鬆。可桑田沒有躺在周天為他讓出的那一小塊地方,她偏了偏頭,用周天的衣服擦乾淨眼淚,然後埋進了他懷裡。
而且還在小聲地哭……眼淚都把他的衣服濕了一小片。
周天在一開始的無措後,終是心中嘆息一聲,用手臂環抱住了她。
如果放在平時,這完全能算作艷福;可現在周天的五臟六腑都天翻地覆般地疼痛,風信堇變成了能將人撕裂的惡鬼,維持著不團成一團已經是他最後的體面。
——可能再過一段時間,他就連團成一團的力氣都沒有了。
周天閉上眼睛,獨自煎熬著。
桑田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希望她已經睡著了。
肺腑的疼痛彌散到肩胛,可週天一點兒也不敢動,他怕吵醒桑田,又讓她為他擔心。
而且桑田還沒有吃東西。
他疼得厲害,完全不覺得餓,可桑田一整天都餓著肚子。
如果他死了該怎麼辦,總不能真的讓桑田自己去抓魚……
她一個人能安全平安地回到外湖嗎?
難忍的疼痛被他全壓在嗓子裡,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在暈過去之前,周天最後能有的唯一想法,只是往後挪了挪,不讓自己壓到桑田。
第30章
外面的天色已經微微轉亮,天空由深藍轉為天青色,繁星暗淡,樹木蔥蘢。
桑田在床上緩緩睜開眼睛。
她先是躺了一會兒,接著把身上週天的胳膊挪開,小心地下了床。
從櫃子裡翻出半截蠟燭,略顯昏暗的燭光下,周天的臉色灰暗,嘴唇沒有一點血色。
平常周天只是英俊挺拔,可就在這種情況,竟不知為何顯出從未表現過的威嚴來。
他在昏睡中皺著眉,僅是看著,便能感覺到他正在受著多大的痛苦。
桑田睜大眼睛,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出了屋子。
昨天一天沒吃什麼東西,她的胃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總不能真的一直餓著。
她找了一個小籃子,照著周天之前的做法,在淺水裡撈了一點泥鰍,回來頗不熟練地做了。
做好的時候正巧周天轉醒,桑田嘗了一口泥鰍湯,心虛地過來問:「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周天一開始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直到桑田又問了一遍,才緊緊閉上眼睛再睜開,聚起精神點了點頭。
他現在根本坐不起來,桑田就端了個小碗過來餵他,周天艱難地吞嚥下去,沙啞著嗓子問:「你做的?」
「嗯,」桑田點了點頭,緊張地問,「味道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