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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今晚的演出已經基本結束。他套上袖子上縫著紐約揚基臂章的夾克衫,戴上帽舌上方印著約翰·列儂永生的棒球帽。顯然他前面本來擺著一個牌子,不過現在已經字朝下放回樂器盒裡奇Qīsūu。сom書。反正米阿也不可能認識上面到底寫的什麼字。她不會知道。
他瞥了她一眼,笑了笑,停下剔指甲的動作。她揚了揚手裡剩下的鈔票,說:“如果你再演奏一遍那首歌,這些鈔票就是你的了。整首歌。”
這個年輕人二十歲左右,蒼白的臉上長了許多雀斑,鼻子上套了一個金黃的鼻環,嘴角叼著一支香菸。並非十分英俊的相貌絲毫不損害他身上散發出的迷人氣質。當他意識到她手裡的鈔票上印著誰的頭像之後,頓時睜大雙眼。“女士,為了這五十塊錢,拉爾夫·斯坦利哪首歌都行,只要我會唱……而且我會唱的還挺多。”
“這一首就行了,”米阿說著扔出鈔票。鈔票飛進了賣藝人的吉他盒,他幾乎不敢相信地望著鈔票戲劇性的降臨。“快點,”米阿催促道。蘇珊娜仍然緘默,但米阿知道她正側耳傾聽。“我的時間很短,快點兒演奏。”
坐在咖啡屋前的吉他手撥動琴絃,唱出這首蘇珊娜第一次在“飢餓的我”夜總會聽過的歌曲。天知道這首歌她在民謠歌會上演唱過多少場。甚至在被丟進密西西比牛津鎮監獄前一晚,她在一家汽車旅館後面也唱過。那個時候三名支援選民登記的年輕人已經失蹤快一個月,事實上他們已經被永遠埋在了密西西比費鎮附近的黑土地裡(屍體最終在俄克拉荷馬的隆戴爾鎮附近被發現,請齊唱哈利路亞,請高呼阿門)①。那個時候白人種族主義者已經再次舉起傳說中的大鐵錘,可他們照樣選擇繼續歌唱。奧黛塔·霍姆斯——在那些日子大家都喊她黛特——起了個頭兒,其他人跟著哼了起來,小夥子們唱的是“男人”,姑娘們唱的是“女人”。在那段可怕的日子,眼前的這位吉他手尚未出生,而此時此刻,他的低吟淺唱吸引著被關在道根裡的蘇珊娜凝神聆聽。記憶的圍堰終於被沖垮,回憶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襲來,而被推上風口浪尖的正是米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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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這裡指的是美國一九六四年發生的費鎮疑案。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末湧起的美國民權運動在六十年代進入高潮。一九六四年,美國北部的白人和黑人學生聯合發起“自由之夏(Freedom Summer)”運動。上千名大學生深入南部各州鄉村。幫助登記黑人選民,建立教授黑人選舉等各種知識的學校。但是當年夏天三名民權工作者被無故殺害,成為轟動當時美國的費鎮疑案。最終謀殺案幕後策劃埃德加·雷·基倫於二〇〇五年一月又重新被指控。
4
在記憶的天地裡,時間永遠是當下。
在過去的王國中,時鐘滴答……可是指標從未走過一步。
那兒有一扇找不到的門
(噢,迷失啊)
記憶則是開啟門的鑰匙。
5
他們的名字是切尼、古德曼和施威納;一九六四年六月十九日,三人倒在了白人種族主義者的鐵錘之下。
噢,迪斯寇迪亞!
6
他們住在一家叫做藍月亮的汽車旅館裡面,就在密西西比牛津鎮黑人聚居區。藍月亮的主人是萊斯特·班布力,他哥哥是牛津鎮第一所黑人衛理公會教堂的牧師,哦,大家齊唱哈利路亞,大家高呼阿門。
那是在一九六四年的七月十九日,距離切尼、古德曼和施威納失蹤整整一個月。他們在費鎮附近失蹤之後,約翰·班布力的教堂裡召開了一次集會,當地黑人民權運動家告訴剩下的大概四五十個北方佬,鑑於近期的種種情況,他們如果選擇回家完全可以理解。其中有一些回去了,感謝上帝,但奧黛塔·霍姆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