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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光是哭,然後皆大歡喜你儂我儂,那就不是她了。她一邊用力地哭,一邊忙裡抽空狐疑地打量他,「您是不是被奪舍了?」
趙崇湛原本滿眼的深情,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慢慢變得空洞空白,以一種懷疑人生兼心如死灰的沉默應對這個殘忍的女人。
屋外萬籟俱寂,如同他墜入井水的心。但她還沒發現,依舊叭叭小嘴喋喋不休,「您在我心裡,就是個特別不會說話的傻小子,您現在這滿口花口花嘴哄姑娘的話,都是打哪兒學來的?您是不是學壞了?」
趙崇湛用盡最後的一縷耐心,強行按耐著脾氣,「我不會哄姑娘,那些話都是發自肺腑。」
「哦。」夏和易可能不明白有個詞叫作情調,她只安穩地坐了一會兒會兒,還是不放心地覷了覷他,小心翼翼地求證道:「您該不是借屍還魂的吧?您是打哪兒來的冤魂啊,嘎雜子還是琉璃球1啊?」
「你這人——」趙崇湛快氣撅過去,深濃的怨懟蹭一下燃起來,真想撬開她搖頭晃腦的腦瓜蛋兒,看看裡頭到底裝了什麼漿糊,吵架也是這樣,告白也是這樣,最後都會被她引到奇怪的走向上去,總之多說無益,非得給她一個狠教訓不可。
在清脆的一聲響之後,「呀!」夏和易震悚地捂著屁股從他腿上彈起來,驚呼道:「您好好說話,怎麼還動上手了!」
照屁股上拍巴掌,是教訓小小子兒的方法,拿到她身上也管用,至於打著打著就變了味兒,還見縫插針地在出發前爭取就著桌子近身肉搏了一回,那就是另說的一碼事兒了。
夏和易在趙崇湛面前插科打諢極盡混事,可送別他之後,她趴在大門口的獅子上倚成了一尊望夫石,用力揮著手絹兒,一直到所有甲冑都遠去成一個個芝麻大的小黑點兒,才從石獅子上蹦下來,對六河說:「我們也別耽誤,立刻出發。」
既然是趕路,她便拒絕了黃崔讓她乘馬車的安排,「我換男裝,騎馬罷,行動便捷些。」
馬車行進太慢,等她乘著馬車款款搖幾個月到京城,黃花菜都涼透了。
一想到趙崇湛需要她,她就能拿出跑死馬的毅力。
剛才在趙崇湛面前,她故意胡說八道想讓氣氛輕鬆些,她怕她一哭起來就沒個完,怕她情緒上頭抱著他死活不讓他走,怕他為她擔憂。趙崇湛是要幹大事的人,就算她不能幫上手,也絕不能成為他身後的負累。
在他面前是強行忍住了,一旦見不著人,擔心他在前線的安危,也擔心自己做不好辜負了他的期望,那種無處安放的彷徨壓抑不住,夏和易哭得大淚滂沱。
於是成為了官道上的一道奇景,一個俊秀的小爺,在一閃而過的飛馳駿馬上嚎啕大哭,後面一群人揮著馬鞭奮力追趕。
不明真相的路人在路邊翹首張望,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富紳強取豪奪的鬧劇,清秀的小爺要被抓回去當童養夫。
想起小爺陰柔清俊的相貌,路人紛紛惋惜地搖頭,嘖嘖,就這麼被嚯嚯了啊,世風日下啊,嘖嘖。
被眾人惋惜的夏和易一無所覺,來時走走停停好幾個月的路程,一路快馬加鞭,一個月出頭就近了京府的邊界。
當她第八十八回 向黃崔問起北方的戰況,黃崔苦了臉答道:「夫人別多慮了,一路奔波本就風餐露宿,萬一您思慮過重病倒了,叫小的們將來如何向主子爺交代。」
夏和易蹲著握小樹枝戳了戳火堆,讓火燒得更旺些,「我不擔心,我當然不擔心,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呵呵呵呵……」
如果不是被馬鞭磨破皮的手在顫抖,被風吹得乾裂的嘴唇也在顫抖,黃崔就要信了。
越靠近京城,夏和易心裡就越是煩亂,巨大的壓力沉甸甸地蒙上來,就地紮營的毯子不算太厚,底下的荒草還怪硌人的,翻來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