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第1/2 頁)
於公於私這都不是修竹一人的事。
喬衡的冢立在與謁都城相隔甚遠的山嶺之中,因屍首並未找到,葬的是他生前所著的衣飾,那墳頭經年累月的荒著,天子貴都,至今已經沒有幾個人記得那個劍法獨到,冠絕皇城的少年了。
莊策道:「當年事發突然,讓所有相關之人都端措手不及,我有心想保,卻不在京,回來的時候為時已晚。」
莊策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似乎是對過去感到遺憾,可他們都深知,即使莊策當時在京,以他一人之力也無法扭轉乾坤。
喬家的結局,從他搶回高叔稚的屍身折回謁都開始,就是宿命般的使然。
「阿衡的衣冠冢立在黃石坡涼亭的西面。」莊策的聲音猶如弦絲的尾聲,慢慢散在這慕斯四合的天地間悵然。
莊策說的這些,裴熠雖未親眼所見,但當時他從流民中救下修竹的那一幕太過深刻,難免不會悲憫。
修竹垂著眸首,眸中儘是蒼涼。
晚來風急,裴熠眺望著天邊沉墜的雲腳,向著那片荒無人煙的山野而去。
命運曾經誤少年,流轉紅塵一瞬。
謁都西郊城外十多里處,有座約摸三十來丈高的山丘,這便是黃石坡,黃石坡的山腰有一彎清泉,莊策說的涼亭久無人至,琉瓦早已破舊不堪,遠遠地只能從一片茂林中看出個輪廓。
山路難行,馬蹄盪在山谷中,踏音輕緲,裴熠本以為這種地方,不會有人,誰知卻在涼亭裡見到了個熟人。
「蕭公子?」修竹一臉疑惑道:「你怎麼來這荒郊野嶺了?」
「那你又怎麼來這荒野之地了?」蕭瓊安的聲音自涼亭裡平靜的飄了出來,他坐在亭中的輪椅上,面上沉靜。
修竹叫他問的一時語塞。
裴熠翻身下馬,環顧四周的山路崎嶇,又覺得他雙腿不便騎馬,也不知他是怎麼上來的,說:「山路難行,不免迷路。」他打量著蕭瓊安又說:「蕭公子在謁都久居,該不會也迷路了吧?」
蕭瓊安當下一愣,隨即笑了笑,毫不掩飾道:「我來祭拜一位忠烈之後。」他這般說著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不遠處的一塊無字的墓碑上。
不用多言,裴熠也知道他說的人是誰。
「這窮鄉山野,不知蕭公子祭的是哪位忠烈之後?」修竹目不轉睛的盯著蕭瓊安,似乎在以繃緊的意念逼迫對方說什麼似的。
可修竹沒想到,他以為的逼迫對方根本沒有當回事,蕭瓊安從善如流的說:「家父受過喬將軍的恩惠,我來祭拜他的後人。」說罷倏然一笑道:「侯爺不會將此事告知朝廷,再將我抓去問罪吧?」
「本侯久不在朝,對以往朝廷的事並不瞭解,蕭公子自便。」裴熠並不接他的話,直覺告訴他,離他越遠越好,說著便逕自轉身,在蕭瓊安的目光下,堂而皇之的走過去,除了墓碑上空無一字,看的出來墓的周圍都有被清掃過的痕跡。
名門望族,忠烈之後,十年轉瞬一逝,只餘一捧黃土,這便是大祁名將的下場。
山風盤旋,溽暑時節卻帶著絲縷涼意,紙灰隨著山風層層翻飛,襯著孤墳不著痕跡的蒼白,被遺忘在天地間。
裴熠拇指壓在腰間的佩刀上,關節發白,久久才鬆開,日影穿透茂林,落在他的眉宇上,沾著愁緒的前額晃的人雙目暈眩。
橘色落進朦朧裡,山間傍晚起了淡霧,裴熠知道等到天明的時候它終究會消睨。
「侯爺。」修竹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身後。
裴熠轉身看了一眼涼亭的方向,問:「他人呢?」
「下山了。」修竹說:「侯爺認為他可信麼?」
「可不可信,查了才知道。」裴熠順著通往涼亭的唯一的幽徑,那裡草木叢深,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