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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坊因多是朝廷官員在此居住，平日裡安靜得很，可再文雅的地方也擋不住左鄰右舍之間的八卦閒談，這不，衚衕尾刑部贖罪處使司家的廚娘與幾個翰林、郎官家的僕役趁著春光好，正在開得絢爛的玉蘭樹下聊閒篇。

&ldo;哎，你說御史府裡怎得如此蕭條了？我們大人今早臨出門還跟夫人感嘆了一回呢。&rdo;

&ldo;還能為何？御史本就要立身中正，為聖上監察百官的，寧大人卻在赴江南查案時裝睜眼瞎，可不回來就給辦了唄。&rdo;

&ldo;啊？不會吧，不是已經擼了一堆人？聽說光刺史就砍了好幾個呢！&rdo;

&ldo;嗨，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面上做給咱老百姓看的，我聽說的是，牽扯到了皇子呢。寧大人就是因為幫頂上的人遮掩，還參了鞠躬盡瘁的樊院使，才被降職的。&rdo;

&ldo;那也是去年的事兒，最近這又是為了什麼？居然有哭聲呢！&rdo;

&ldo;這個我曉得，聽他家花園子的老鄧頭講，是他們家大姑娘回來了。&rdo;

&ldo;那不是嫁給樊家大爺的大奶奶嗎？不是說以後是要繼承侯府的？&rdo;

&ldo;我說，你是不是見天待在廚房裡不出來？那都多少年的事兒了，如今永寧侯府的世子可是推事院的樊院使，樊家大爺早因跟老子一起逛青樓被罷官啦！而且他們啊，分家從侯府搬出來了，如今跟咱們一樣，住這如意坊呢，呶，就在靠近永繼坊的石獅子衚衕。&rdo;

&ldo;即便住得近，也不能天天待孃家啊？他家的兩個兒媳可不是好相與的。&rdo;

&ldo;似乎是樊大爺又惹上事了，還是人命官司，聽說是在萬春樓玩窯姐兒出的事。&rdo;

&ldo;哎呦，要死啦，你提那骯髒地方做甚？我們大人要是敢去那兒，一準兒被夫人打斷腿！&rdo;

&ldo;那兒可是京都第一好去處，群芳圍繞，紙醉金迷，是個男人都會樂不思蜀的人間仙境兒，你懂什麼！&rdo;

&ldo;好啊你個混蛋糟老頭子，看我不告訴你媳婦，讓你&l;樂&r;個夠！&rdo;

&ldo;哎別啊，我就那麼一說，我哪兒有錢去啊，那是銷金窟、吃人窩！&rdo;……

寧府正院正房的東隔間，氣不過歸家的寧氏正帶著女兒綺姐兒坐在軟榻上玩玉連環。寧夫人坐在右首，摩挲著綺姐兒的小腦袋，看著女兒欲言又止。大嫂陶氏、二嫂姜氏陪坐在黃楊木椅子上，不時對視，屋裡只聞丫鬟們走動服侍的腳步聲，間或幾聲綺姐兒甜甜的笑聲，跟外頭明媚的春光反差極大。

姜氏用粉白色迎春花邊湖紗帕子掩了下嘴，終是憋不住，起身親自為寧夫人添茶水，假意關懷道：&ldo;母親，已經好幾日了，親家那邊也使人來了好幾趟，前兒個姑爺也來負荊請罪過了，小姑是不是該回石獅子衚衕了？&rdo;

寧夫人眼眶一紅，想到女兒這些日子受到的譏笑和委屈，心疼得什麼似的。可她也明白，女子出嫁從夫，又能怎樣呢？夫君再混帳，還是得回去好好過日子，不然，不說別的，綺姐兒可怎麼辦？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女兒一眼，柔聲道：&ldo;玉兒，你二嫂說的對，姑爺性子那麼要強的人，這回親自跪下了，也算出了口氣，等你公公那邊將他的事兒了了，我看你還是回去吧，怎麼說也是綺姐兒的爹，鬧得太僵了不好。&rdo;

寧氏的閨名紅玉，當年寧中丞連生了兩個兒子才得了她，寵愛非常，起名紅玉，亦是希望她能性子如玉，冰潔可人。待她長到可堪婚配時，父親母親千挑萬選，挑中了年紀輕輕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