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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杯,想些別的事情。旁邊有三三兩兩的同事湊堆,應該是雜誌社那邊的員工,聊合併的八卦,聊老闆的私事。蔣言靈無意聽她們的談話,但還是聽到了她們口中的老闆,說她是鐵血司令、是克格勃,&ldo;她沒有家庭嗎?哪兒有這個年紀還是徹頭徹尾的工作狂?&rdo;這位女老闆似乎很不好相處,蔣言靈又得到一個悲慘的現實,雖然僥倖沒有被裁掉,但是自己以後的日子不會很好過。況且現在同行競爭那麼激烈,她的職位又關乎能不能拿到市場份額。
上班的頭幾天,幾乎每天都在高壓下度過。
出版社轉型,很多原公司的套路都不能用了。原本學術出版佔比額較大,現在為了賺熱錢漸漸轉向商業出版,高精尖的專業人才派不上用場,反倒是熱衷於言情的大放異彩。現在的公司又提倡敢說敢言,光是在職位上,蔣言靈也看不到自己有何優勢。
一週過去,沒見到老闆,但見識到了新員工,蔣言靈已經覺得自己的職位岌岌可危了。
回到家,面對空蕩蕩的房子,找不到生活的支點,她第一次覺得求生是那麼令人疲憊。一貫的知心哥哥冼澄海不知道消失在哪個角落去了,從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人,第一次讓蔣言靈產生了想依賴的錯覺。
又一個上班周開始,蔣言靈在週末選擇繞城騎行,延續了學生時期的運動愛好,總算找回了讀書時的一點活力。很早就到了公司,裡面還是一片靜謐。她提著熱乎的包子去休息室吃早餐,沖咖啡的時候有人在她身後說了一聲:&ldo;這麼早,挺積極的。&rdo;她手抖了一下,回頭怯怯地叫了一聲:&ldo;主編早。&rdo;冬箐說:&ldo;是副主編。&rdo;
她伸手從她身前拿奶精,倒在自己的馬克杯裡。蔣言靈無法說服自己看她的臉,只好看她的手。那麼精瘦、那麼修長,印象中畫畫的手都是如此指節分明,這算不算是一種天賦?
她神遊了,在上司面前。冬箐並未責怪她,只說:&ldo;工作一週多,還習慣嗎?&rdo;
&ldo;嗯,畢業都幾年了,哪兒還有不適應的道理。&rdo;她自然地回應,平靜得像初始那般。冬箐哼笑一聲,眉眼已經有了上司的神情,說:&ldo;她們說我是鐵血司令,不留情面,不擔待家庭的女強人,你說是嗎?&rdo;
蔣言靈冷靜地說:&ldo;這……您比我們更清楚。&rdo;
她都知道……她不在的這些時日,公司裡發生了什麼,有人在背後議論了她什麼,她都瞭如指掌。這讓蔣言靈對她有些畏懼,分別的這些年,不僅是她變了,就連冬箐也變得愈來愈陌生了。
彷彿事業才是她存活的意義,那小北呢?她還是那個會抱著孩子哭的人嗎?蔣言靈從始至終不敢看她,不是畏懼,而是害怕自己看到的是另一個人。她對冬箐早已沒有了念想,正如此時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只有上下級。
她慶幸自己並不是在背後嚼人舌根的女人。
&ldo;我跟你說話,你不看我?&rdo;冬箐冷冷地質問,蔣言靈放下茶杯轉頭,冬箐正好說:&ldo;看我。&rdo;總算,她看到了她的眼神。印象中兩人最後一次對視,是餐廳裡的那次回眸。
時光如白駒過隙,年歲到底帶走了什麼?
蔣言靈心如止水,似乎決意要和過去的生活來個了斷。冬箐伸手勾了一下她的嘴角,然後說:&ldo;沾到菜葉子了,自己也不知道。&rdo;那瞬間她心跳都要停了,為什麼她還會做這樣的動作?眼下的任何肢體接觸,都有可能成為開啟記憶盒子的觸發點。她嘲笑自己自作多情,故作鎮定說:&ldo;抱歉,是我疏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