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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帝王的凝視,讓陸辰安微微垂了頭,他還沒回話,謝嘉儀就忍不住笑了:「陛下,陸大人是您點的狀元、選的官,還是您給我選的郡馬呢,您現在才看著面善?」
聽得永泰帝自己都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有了那句話。
謝嘉儀不知想到什麼,又是撲哧一笑:「今天要真是陛下和陸大人第一次見面才有意思呢。」
兩人都看她。
謝嘉儀道:「話本子上但凡覺得面善兩人就有緣,裡面的故事可就說不清了。」歪著頭繼續道:「這樣看,陸大人的緣分竟然不是我,是陛下呢。」
「陛下不該說陸大人面善,該說——」說著謝嘉儀壓了壓嗓子,模仿永泰帝的聲音道道:「這個公子我曾見過的!」
「今日可以算是遠別重逢。」
說得永泰帝笑道:「你這個小傢伙,什麼話都說得出。你這是又看了什麼話本子,以後子隱可要管著她些,多少也讀點真能上進的書。」
「我說的也沒錯呀,陛下既然覺得陸大人面善,就別把他只當我的郡馬,把他當您遠別重逢的子侄看唄。」謝嘉儀道。
陸辰安只是含笑垂頭不語。
上午謝嘉儀過來哄著陛下笑了幾回,永泰帝飯都多用了些,喜得喜公公直叫阿彌陀佛,只盼著郡主日日都來。
而另一邊東宮裡頭,這日同樣天矇矇亮的時候,徐士行卻是剛剛從地牢裡出來。與往日不同,這日太子穿了一身絳紅色袍服,本已習慣地牢情景的高升今天再次覺得有些軟了腿,無他,殿下今天又親自上手了。
三日前,是高升第一次見殿下親自動手,一連三日殿下都去了東宮地牢。
殿下簡直不像在面對一個活人,也不像一個第一次動手的人。殿下動作是行雲流水的熟稔,可偏偏還帶著一種慢條斯理。只有其中一處,下錯了刀子,血噴濺了出來,濺到了殿下絳紅色的袍服上。
他也只是低頭看了看,然後沒什麼表情地繼續手上的動作。
最後那人恨不得把自己記得的所有的事兒都吐個乾乾淨淨,簡直是不敢停歇地交代。
太子殿下,硬是嚇破了一個特訓過的北地間諜的膽。
殿下在銅盆中洗手也帶著同樣的慢條斯理,看得那北地間諜的眼皮子直跳,語速都更快了,生怕交代慢了被認為有所隱瞞。
徐士行從地牢出來的時候,明明看起來還是往日一樣風輕雲淡的矜貴樣子,可他袍服上的血還沒有幹,只是在絳紅色的袍服上,旁人看不出而已。
他久久看著天邊欲明未明的天。
這一夜又一夜,太長了。
不見血,簡直熬不過去得長。
「太子哥哥自然是謙謙君子,將來就是最寬和仁厚的帝王!」「我不用做什麼呀,我只要站在太子哥哥身邊,以你為榮就好了!」
徐士行的眼睛酸澀,他依然看著遠遠的天邊。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他也做不成寬和仁厚的帝王了。徐士行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笑容又涼,又痛。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太子殿下重新換回了淡色袍服,重新開始沒完沒了的公務。何勝那邊查了一年的「梟」,終於又有了迴音。
「殺人?」皇考成立了一個誰都不知道的龐大組織,就是為了殺一個人。
徐士行慢慢轉著大拇指上的扳指:
會是什麼人呢。
正月十五夜裡的雪積得很厚,可也化得很快。天畢竟已經開始暖和起來了。
陸辰安去大理寺了,謝嘉儀一個人正昂頭看著街頭一盞還掛在那裡的八寶玲瓏宮燈,聽到身後有路人搓著手道:「雪化完了就好了,雪化完了就是春天了。」
她猝然轉頭,說話的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