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第1/2 頁)
傅清遠早做好了打算,在踹出那一腳的時候鬆手、後退兩步,雲溪下意識的亂抓連她一根頭髮都沒碰到。
刺骨的湖水從四面八方灌過來,剛才還覺得單薄的毛衣和褲子在此時似有千斤重,沉沉裹覆著雙臂雙腿,從昨晚到今早兩場激烈性愛的疲憊也轟轟烈烈地席捲而來,叫雲溪掙扎不能。
他在慌亂間呼吸時一口接一口地灌水,鼻腔喉管全是充滿腥氣的冰冷,冰的刺骨生疼,到了極致,卻反變成了暖。
心臟抽搐著疼了不知多久,終於沒有感覺了。
雲溪緊緊閉著眼,卻好像看見了湖底的魚群,它們和一片白鷺遊在一起,各有各的歸屬。
雲溪的人生,是西山山腰的亂林裡的一顆不知名姓的雜草,春給他黴濕,夏給他毒辣,秋給他陰沉,冬給他寒冰。他渴望什麼,生活就拿走什麼。他害怕什麼,時間就帶來什麼。
他不斷下沉,下沉。彷彿同這漫長的人生一樣,等不到盡頭。
第二十一章
李唯帶著救護車在高速入口處與送來雲溪的車碰頭,掛軍牌的奧迪a4l在一百五十邁上緊急剎車,刺啦‐‐
不等停穩,一個沒來得及換下滿身濕衣的警衛便先行下車,甩開車門後,抱出了渾身赤裸、僅有件軍裝遮體的雲溪。
他跟護士一起將雲溪搬到擔架上,撤走軍裝蓋上白布,一面對跟車醫生快速講清楚所知道的全部細節:&ldo;溺水者傅雲溪,十八歲,身高172到173公分,體重不超過44千克。已知既往重大病史為先天性心臟病,動脈導管輕微未閉、主動脈狹縮,十天前因長時間身處低溫犯病一次,過敏物不詳。&rdo;
應隨車醫生的要求,寧書達作為第一在場人跟著上了車。
他在水下停留時間不超過三分鐘,但已被凍到臉色慘白,雙手止不住戰慄。是冰、是冷、是恐懼:&ldo;搭救時,溺水者附近有漂浮巨石,猜測額上傷口是碰撞所致。救起後,已經對其進行了止血與完全空水,來的路上,胸外心臟按摩一直沒停,但是……&rdo;
寧書達咽口唾沫,&ldo;但是一直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rdo;
警衛員寧書達是個二十二歲的小夥子,三年級優秀學員,濃眉大眼、朝氣蓬勃,接受過完整系統的軍校訓練,下半年負責傅宅站崗。這兩天出來,才跟在老太太身邊。
他抖著手把濕外套脫掉,接過護士遞來的毛巾,一手伸給護士讓包紮傷口,一面擦頭髮一面聽問題。
醫生接著問了兩句,寧書達停下動作,將毛巾握在手裡,沉默半晌,才道:&ldo;有沒有抽搐、是否在掙扎中有肺部嗆水,我都不知道。等我下去的時候,他已經沒意識了。&rdo;
說著,他長長出了口氣,轉頭看正在接受電擊除顫的雲溪,&ldo;正因為沒有意識,才能這麼容易就撈起來。&rdo;
通常溺水的人都會因為恐懼而四處亂抓,其力無窮,拖死一至兩名施救人的案例數不勝數。可是寧書達憋著第一口氣找著了雲溪的沉水處,第二口氣才過半,他已經舉著雲溪出了水面。
那小孩兒很輕,又乖,手腳舒展,跟被他在酒窖抱出來那天一樣,靠在懷裡一動不動。
但那是完全缺氧的水下,不是尚還有些溫度、只是低氧的室內,活人怎樣才能做到從容?寧書達在冰冷徹骨的湖水中回頭看,幾乎認定這人已經死了。
&ldo;落水時間?&rdo;醫生拋開先前的問題,又問。
據傅清遠的話來看,她踢雲溪下水後,就在岸邊等他自己上來。過了一會兒不見人,才想起來回去喊人。
至於這個&ldo;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