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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的5月2日,餘小魚在家中度過了大學以來最快樂的生日。爸爸請了假,不用去工地打灰,媽媽歇了店鋪,燒了一桌她喜歡吃的菜,她去養老院給阿茲海默症的外婆送飯,外婆居然認出了她,摸著她的頭笑眯眯地喊寶寶。
從養老院回家的途中,她收到了郵件,恆中投行部恭喜她透過面試,邀請她6月入職。
餘小魚狂喜之下,懵了足足一下午。
全家都歡騰了。
媽媽摘了兩盒又紅又圓的蘋果,寄去她兩個室友老家,謝謝她們平日對女兒的照顧,又叫她把程堯金送的那件小黑裙壓箱底,有隆重的場合再拿出來。
當晚就帶她上街買了四條黑色裙子,餘爸爸說他在白沙灣幹活,看到來來往往的白領上班都這麼穿。
「態度要尊敬,領導教訓你,就聽著好好學,碰到人要喊老師,衣服每天都要換。」餘媽媽嘮嘮叨叨。
學校的期末考試過後,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方向。
楚晏沒有實習,也放棄了保本校的研,她要考國內專業排名第一的量化金融碩士,整天泡在圖書館。程堯金在校外租了房子,準備申請國外留學,而餘小魚一心撲在實習上,指望快點賺錢,幫家裡還掉開店的債務。
六月十九號是她第一次踏進社會的日子。那天是週一,她來得很早,想一個人先逛逛,大樓裡空無一人,連前臺都還沒來上班。
她在洗手間開啟入職前領到的大禮包,裡面有員工牌、手機和膝上型電腦。她把員工牌掛上,在鏡子裡看到一張惶然又期待的臉。
手機裡都是辦公軟體,她把工號和密碼記在備忘錄裡,又寫了一行字:
【要加油!fightg!!】
然後高高興興地在投行部的牌子下面自拍一張。
九點過後,員工們陸陸續續來了,餘小魚已經和幾個實習生在23層的咖啡廳裡坐了一個小時,發現只有行政部按時打卡。面試時的那個研究生也在,去了法務部,一看見她就笑道:
「聽說有個小妹妹把面試官當場送進醫院了?」
餘小魚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過了。可能是其餘幾個領導看我比較老實吧。」
「做這行可不需要老實。」
那邊有實習生抱著檔案喊了一聲:「張津樂!你小子跑這來喝咖啡,快過來列印!」
研究生應了一聲,「我先走了,祝你好運。」
餘小魚在咖啡廳等到九點一刻,坐電梯下到15層,前臺姐姐給她指路:「江總來了,叫你去他辦公室,roo07,左邊拐彎直走到底。」
「啊?江總?」
「就是面試你的那位呀。你以後就跟著他,好好學,他今年剛從倫敦回來,很厲害的。」
餘小魚心虛地點點頭,過了一個多月,不知道江老師的右手有沒有好……
她沿著走廊一路走過去,和每個陌生人笑著說早上好,到了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
辦公室大概有十平米,裡面放著一張圓桌,一張天藍色沙發,四面用百葉簾圍起,密不透光,一個月前的鱷魚面試官正坐在桌子對門的位置,面色冷淡:
「進來吧。」
餘小魚背著書包,先給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江老師,您手好了嗎?」
……她確實像別人說的,太老實了。
「二次骨折,沒有大礙,不是你的錯。」江潛看她關門,及時出聲:「開著。」
餘小魚聽話地把辦公室的門開到最大。
江潛無奈:「開一點就行。辦公室裡沒有攝像頭,以後你來上班,如果我或者別的男經理在這,門就不要關死,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