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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仰頭,用眼神示意對方給錢。
林佑數出幾張鈔票壓在櫃檯,自己動手把那框玩意兒倒進一個破不拉幾的塑膠袋,捂著最後的十幾塊零碎,溜出了這個超現實主義的美術用具店。
他沿著馬路慢騰騰地步行,心裡盤算這剩下十幾塊該怎麼花,才能度過一個禮拜。
突然,背後的車喇叭嘟嘟一聲。
他條件反射就想跑,縮起脖子朝後一看,放下心來‐‐原來不是那輛喪心病狂的黑色轎車,而是一輛五大三粗的悍馬。
車穩穩地在他身邊停住,窗戶搖下來,許久不見的徐文暢同志正端坐在駕駛座上,沖他笑笑,一仰下巴,道:&ldo;上來吧,載你一程。&rdo;
能省兩塊公交也是好的,林佑從善如流地拉開車門。
徐文暢似乎剛剛度假回來,一身面板曬得黝黑,身材倒是一如既往的好,襯衣袖口露出的一段腕子顯得很有力。
&ldo;你去度假了?&rdo;
&ldo;來我們醫院幹嘛?&rdo;
兩人同時開口,徐文暢主動退了一步,笑道:&ldo;度個毛線假,是去海外開會,剛剛回來。你呢?好久不見,倒在下班路上撞見了。&rdo;
林佑萬萬沒想到對方就在這家醫院就職。他們半年前在不擼帝上約了一發,雙方都很滿意,遂保持了比較規律的關係‐‐作為床伴,他只知道他是醫生,也僅此而已了。
林佑撇撇嘴:&ldo;感冒。&rdo;
徐文暢聽他聲音清亮,不似重病,便放下心來,道:&ldo;這樣的小病就不要來醫院了嘛,省的傳染上別的大毛病。&rdo;
又瞥了一眼他手裡的袋子,笑道:&ldo;喲,原來你是學美術的?&rdo;
林佑想起自己的馬甲好像是學生,有些尷尬地扯起嘴角打了個哈哈。
徐文暢見他不願說,也沒多問,將車往市區開去。窗外下起了第一場秋雨,天色轉暗,車流滯澀,一片星星點點的紅光被水珠扭曲地折射進來,映得人臉明明暗暗。
都說燈下看美人,林佑那張臉印著玻璃上的水光,更顯得眉眼濃秀,面板細膩,下巴瘦出了尖尖的底,仰頭時有一點驚心動魄的弧度。
&ldo;我前妻把女兒接走了,家裡現在沒人。&rdo;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扣了扣,他狀若不經意地開口。
林佑沒答腔,他在想幾個小時前,那爿灑滿陽光的小店,以及那個呆立著的青年。
半晌,他有些艱難地開口:&ldo;改天吧,我感冒。&rdo;
徐醫生挑起眉毛,轉過臉來看他,調笑道:&ldo;噢,確定不需要徐醫生幫你檢查一下嗎?&rdo;
&ldo;滾你丫的。&rdo;林佑笑罵一句,隨手蓋了他一巴掌,&ldo;老沒正經啊徐醫生,嗯?&rdo;
徐文暢識情識趣地縮頭,捱了這不輕不重的一擊,只是討饒。
林佑再次活潑起來,他想,這才是一個好情人,沒有責任,也沒有壓力。
徐文暢把車停在便利店門口,從後座掏了把傘給他。林佑低頭,黑髮柔軟地滑過細白的後頸:&ldo;謝了,我正好去買點東西。&rdo;
他拎著傘跳下車,被一輛狂野飆車的小電瓶濺了一身水花。
悍馬開走,林佑落湯雞一樣站在明亮的便利店外,店裡靠窗的高腳凳上坐了個英俊的單鳳眼青年,他大概剛下班,斜坐在那裡無所事事地喝一杯酸奶。
兩條長腿在桌子下不安分地晃來晃去,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活潑勁兒。
林佑似乎被這旺盛的生命力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