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律動(第1/4 頁)
夜。
長夜。
漫長夜。
長夜漫漫,何處人吹簫?
簫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猶如幾絲虛無的煙,從中心向四周飄散。它散入了這座小山村的人家的每一扁門,每一扇窗,每一處火爐。
甚至每一個鼠洞。
正在洗碗的婦女,玉手舒緩,停住了手中的抹布;茫然若失的閒漢,像是忽然找到了憑依,然後駐足不動了;忙乎了一天。
臨睡時還在擔心雜草是否除盡的莊稼漢,也淺淺的眯著眼,忘卻了那心中的“雜草”,忘卻了睡眠;還有一個孩子,呆呆地聽了一會兒,忽然伸手一抓……何雨柱還以為這天籟是可以抓住的呢!
山村的人們都為這簫聲迷醉著。
何雨柱也不例外。
何雨柱就站在那田野上,站在那雙山所夾的田野上,駐足聆聽。
夜風拂過何雨柱的面頰,很快速地透過了。如果夜風也有生命,那麼它一定會不禁讚歎:好光滑的面頰!
沒一絲皺紋,沒一粒痘痣,就那麼一塊黑玉面!
何雨柱裸露的雙臂,也似由黑玉雕成的。黝黑平整。沒一處多餘的凹陷,沒一處多餘的疤紋。筋肉生長得恰到好處。
何雨柱全身都彷彿發著光。
點點星光。
何雨柱的人彷彿從星光中走來。
那星光!那點點星光!那為人所信仰,能掌控人類命運的星光!
何雨柱好似一個能掌控人類命運的人。
但現在何雨柱正被簫聲控制著。
鋤頭已停止了工作,陷入了鬆土之中,好似已陷入很久。但何雨柱卻未感到一絲麻累。
十六年了,何雨柱在這小山村已住了十六年。
也就是在一個星期前,何雨柱才聽到這簫聲。現在想來,那第一次的感覺真是如夢似幻。即使是現在也一樣。
到底是誰?誰再吹奏?是仙人,還是仙女?還是那至高無上的上帝?
何雨柱決定走上前去看看。
雙腳一動,一種針扎般的麻累感便迅速襲來,佔據了何雨柱的整條腿。但那只是一瞬會的事。何雨柱緊緊地繃起了腿上的肌肉。
要是一般人的話,恐怕連動都不敢動,因為只要身體一動,那如針尖麥芒般的麻只怕會深入你的肉裡。
但是何雨柱不會,何雨柱是何雨柱。
越痛苦,越忍受,更痛苦,何雨柱更要忍受。
何雨柱喜歡這種因忍受而形成的肌肉緊張感,而不是痛苦本身。
因為痛苦,所以為人;因為忍受,所以超越人。
何雨柱所信奉的就是這個。
現在,何雨柱正踩著簫所發出的一個個音符,一步步去追尋這樂曲的創造者。
在前面了!近了,近了,近了……
一座茅草亭,峭立在對面的山坡上。
簫聲正是從那座亭子中發出的!
一個秦淮茹,正豎放著簫,在那吹奏。
簫發出淡青色的光。
那是柄玉簫。
順著那柄簫,何雨柱看到了那秦淮茹的臉。
素淨,清樸的臉。看,那眼睛,猶如一對落入凡塵的仙珠,鑲嵌在這凡人臉上。
然後她看起來就不是個凡人。
她整個人半坐半臥於木頭欄杆上,背靠在亭柱邊。就這麼吹著簫。
綠裙子,青緞鞋。
何雨柱似已痴了。然後何雨柱又站著不動了,眼睛好似看著遠方。
那吹簫的秦淮茹就好似在遠方的雲端。
忽而,簫住。
世界彷彿還是沒有安靜下來,還是有那簫聲使人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