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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兒說著,向方運微微屈膝萬福,然後道:「望方公子垂憐,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該非要公子作詞的,妾身願自罰三杯。」
嚴躍大叫:「這怎麼行!他方運明明就是怕被人比下去,所以才不敢作詞,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愛才,甚至拒絕一位舉人,可方運把你當豬狗,你何必為難自己!」
「嚴躍!」管堯源低吼一聲。
明玉樓靜悄悄的。
方運輕嘆一聲,心中起了波瀾。
「好一個柳子誠,差一點我就信了。當年你就是用這種方法,要不是玉環堅貞,那個方運被你賣了還替你數錢。現在又是用這種虛虛實實的手段。我要是寫的詞不好,你必然會大肆抹黑我的文名;我若是寫的好,這盼兒必然會藉此接近我。我接受了她,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患,我要是不接受她,萬一她自殺必然會引發文人憤怒,把我汙衊成一個薄情郎,總能打擊到我的文名。所以,除非我用一個兩全其美的手段,否則無論怎麼做都會被柳子誠找到藉口。」
「這裡面,柳子智恐怕也出力了。甚至於,汙我文名只是開始,隨後左相一派不僅可以廢了我的文功,甚至可以對幫我的官員發難,排除異己。文名,是把雙刃劍啊。不過,我方運豈是你們可以扳倒的?」
方運心裡下了決定,看向桌子上的綠豆糕。
「可惜了這五里村的綠豆糕。」
方運說完,邁步向外走去,賀裕樘緊緊跟隨。
管堯源無比急切,馬上給嚴躍使了一個眼色,讓他留下方運。
嚴躍大叫道:「方運,我瞧不起你!你就是一個草包,連當眾作詞的膽量都沒有,我恥於和你同在大源府!你根本就不會作詞,你的文名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方運哈哈一笑,邁出明玉樓的大門,然後停下腳步,站在門外,背對的眾人。
「既然你們要我作詞,那我就作一首。鑑於我曾說過這次詩會為了給舉辦者面子只帶了嘴沒帶手,那就在這裡吟誦一首蝶戀花,題為春景。」
所有人屏住呼吸,側耳傾聽,生怕漏掉方運接下來的詞。
方運說著,向前邁出一步。
「花褪殘紅青杏小。」
幾個秀才忍不住點頭,這句是說百花凋零、樹上長出了青色的杏子,恰恰是春末夏初的景象,和今日的立夏無比貼合。
吟誦了第一句,方運再度向前一步。
「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做第一首詞的賴墉聽到這裡鬆了口氣,這一句雖然不錯,但卻只能說是泛泛,比他的詞還差點。
「枝上柳綿吹又少。」方運又走了一步。
賴墉不由得露出微笑,這一句依然很普通,無非是說柳絮越來越少,春天已經離去。
方運再走一步。
「天涯何處無芳草。」
十多個屏住呼吸聆聽的人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齊齊吸氣。
賴墉的笑容僵在臉上,這話是說春天是已經離去,但不要擔心,春天還會回來,到時候天涯各處都會重新長出茂盛的芳草,一句話就把這詞的意境拔到極高處。
僅僅是字面上的意思還不足以讓賴墉如此,可賴墉本身才氣不凡,立刻想到方運這話恐怕是對盼兒說的,讓這一句生出別樣的滋味。
少數秀才偷偷看向盼兒,可盼兒終究是包裝出來的「女秀才」,又是第一次聽,以為是寫春景,只是隱約覺得這詞話裡有話。
方運繼續一步一句。
「牆裡鞦韆牆外道。」
「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
「多情卻被無情惱。」
在方運吟誦這首詞的時候,體內的才氣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