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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連忙認錯。

趙雲深嘆了口氣。他們一行人將幾具標本搬進電梯，拉入實驗室，擺上實驗臺。屍體終於露出了真容。發黃髮暗的面板黏著骨頭，雙眼安詳地緊閉著。

趙雲深沒有立刻離去。他又待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聽見老師和學長的談話：&ldo;我上堂課有個學生割傷了手。你們想做外科的，不能毛躁，手術刀很鋒利，別說你戴著一層手套，就算兩層手套，照樣割開。這一批手術刀片是新的，縫個針就行，汙染過的，還要去打破傷風的針。&rdo;

學長卻說：&ldo;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做外科醫生呢。&rdo;

這時有人接話：&ldo;外科內科急診科，輪著來一遍實習嘛。&rdo;

學長面露憂慮：&ldo;一天忙下來，沒時間吃一口飯，又餓又累，回家還要寫論文。&rdo;

他們表現得垂頭喪氣。趙雲深一問，才知道前幾天發生的事‐‐有一位性格開朗的優秀學長，正在醫院實習，晚上值班時被患者家屬打了一頓，造成骨裂。

這種倒黴事發生在陌生人身上，大家不會有太多感觸。但如果發生在熟人身上，便會激發一些憤怒和消沉。

趙雲深倒是樂觀。他覺得，倘若病人想吵架，他會一言不發，吵不起來就沒事了吧。

死亡與病症面前，普通人很難做到從容坦蕩，趙雲深完全可以理解。

時間一天天過得飛快。轉眼深秋已過，凜冬將至。

趙雲深的課程排得很滿，許星辰比他輕鬆不少。

平常趙雲深在圖書館自習時，許星辰經常捧著電腦看連續劇。她是美劇的狂熱粉絲，精通於各種型別的複雜人物關係。某天，她的男女主角正在臥室裡擁吻，忽然有個陌生人敲響了她的桌子。

她抬頭，見到一個打扮樸素的男同學。

那人悄聲說：&ldo;我是大一的學生，我們明天早上小測驗，我還沒有複習完呢。圖書館坐滿了。你要看電視劇，回寢室看行不行?你把座位讓給我。&rdo;

如果趙雲深不在旁邊，許星辰是可以離開的。她的作業都寫完了，最近也沒有重要考試。但她轉念一想：不對啊，他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許星辰摘下耳機，回話道：&ldo;你們明天要測驗，你就應該早點來圖書館呀。七點半了，你才來圖書館，肯定沒有位置了。&rdo;

那人目視四周，只聽見一片筆尖滑動的&ldo;沙沙&rdo;聲。

他索性取下書包，扔在許星辰的腳邊：&ldo;謝謝同學，謝謝你，你讓我吧。我們明天測驗，題目難，還要算入總分。&rdo;

許星辰扭過頭，默不吭聲。

除了許星辰之外，附近所有人都在看書、學習、寫作業。

那位男同學忽然大為光火，問她：&ldo;你又沒事做，為什麼不能讓啊?你是哪個專業的，這麼自私?&rdo;

趙雲深搭話道：&ldo;你為什麼不能早點兒來?&rdo;

他視力很好，看見了那人學生卡上的名字‐‐範元武，2009級軟體工程專業。

範元武今天諸事不順，心情很差。趙雲深剛一發話，範元武嗓音拔高了些：&ldo;我跟她說話呢，你插什麼嘴?&rdo;

趙雲深將鋼筆一甩：&ldo;你是來找座位，還是來找茬?&rdo;

趙雲深念高中時，並不是一個好學生。他經常抄作業，還參與過打架鬥毆，只是很少被老師和家長發現，但他骨子裡可能是叛逆的人。他看不慣範元武當著他的面，三翻四次針對許星辰。

範元武也不好惹。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