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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深對這個問題很在意：&ldo;哪家有本事的男人要靠他老婆救濟才能活下去?&rdo;

他怒中帶笑：&ldo;我就算沒地方住，餓死街頭，也不會拿你的錢，去還我的債。&rdo;

許星辰也生氣了：&ldo;呸呸呸，你說什麼呢?馬上就過年了。&rdo;

趙雲深不再和她爭辯。

天寒風大，趙雲深扯著許星辰站起身，只想儘快送她回家。和往常一樣，他看著她開啟單元門，距離他越來越遠。

他忍不住開口，再次強調道：&ldo;你的那些想法都省省，我還有錢。你的錢留著給你自己買東西，買幾件衣服，多吃點好吃的……不要餓瘦了。&rdo;

&ldo;好的。&rdo;許星辰回應道。

不知為何，轉身時，她很想哭。

晚上十點多鐘，趙雲深回到家。他跟母親攤牌，商量道：家中有事，不能把他當成外人。是的，他確實把學業放到了第一位，做夢都想成為主治醫生，可是這不代表他一點也不重視家庭。

母親的第一反應是：&ldo;許星辰告訴你了?&rdo;

趙雲深為她掩護：&ldo;不是。我自己在書房翻抽屜翻見了。&rdo;

母親卻說：&ldo;你別對親媽撒謊。那個月餅盒子，被我拿到我房間的床頭放著，可不在書房的抽屜裡。&rdo;

&ldo;在哪兒都無所謂，&rdo;趙雲深繞回主題，&ldo;我想和你一起解決這個事。堂姐明年結婚，伯父的身體不算好。他昨天發簡訊問我，不能報銷的乙類藥品怎麼買便宜貨?&rdo;

母親頷首：&ldo;變著花樣催債呢。&rdo;

趙雲深有時會覺得，父親走後，也帶走了母親的希望和豁達。她陰晴不定，無法調整情緒，整宿整宿地失眠，每夜都回憶丈夫在世的日子，回憶他們的初戀、深愛、結婚、兒子降生……以及生離死別的結局。

長此以往，正常人也會瘋掉。

趙雲深想給她找一位心理醫生。但他明白，靠譜的心理醫生太少了，他們這座小城市，基本沒有對症下藥的專業人士。

他儘量寬慰道：&ldo;伯父願意借錢，這是有恩，我在醫院見過太多借不到錢的老百姓。&rdo;

說完，他掏出存摺：&ldo;我每年都拿幾項獎學金，還有醫院的補助，我改天就把股票賣了，又是一筆錢。&rdo;

母子二人各懷心事，一陣沉默。

趙雲深敲了下桌子：&ldo;你們也是不相信我學醫，把我當做沒經驗的學生，覺得我啥也不會。我爸生病，我連醫院的處方藥都沒見過。&rdo;

母親碎碎念道：&ldo;你爸的毛病一復發，我們就找了給他做過手術的醫生。我們還去了北京的三甲醫院，大地方，建議保守治療。你爸最後被轉院回來，專家都沒辦法……人家五六十歲的北京專家只能搖頭，你一個二十歲的學生能怎樣?添亂。&rdo;

趙雲深開懷痛飲，喝下一碗涼茶。

他的火氣被澆滅。少頃，他說：&ldo;媽，我沒別的想法，只盼著你能好好過。家裡有什麼麻煩，咱倆一起挨過去。&rdo;

母親神色鬆動。

昏暗的燈光下，母親還問他：&ldo;你都有什麼打算啊?&rdo;

&ldo;我在醫院努力工作，接著寫論文，多拿幾個獎金，&rdo;趙雲深隨口道，&ldo;明年……&rdo;

明年規劃的大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