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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著我迷離的眼，忽然俯下身，迅速在我額上親了一下。

唇瓣溫暖而柔軟，帶了輕微的潮濕。

我有一瞬間思維停頓。

難道，這是我的幻覺？

&ldo;蘇影，你知不知道，你那種破碎而飄緲的遊魂般的氣質，是最讓人心疼？心疼到恨不得伸出手來，抓住你的魂，你的魄。&rdo;我確信我沒有出現幻聽，林秋瀟依舊俯著身子，那樣清晰而憂傷地和我說著，全不見以往燦爛的笑容，也不見笑容之後的玩世不恭。

&ldo;林秋瀟，你也醉了。&rdo;我淡然道：&ldo;你常在外面行走，應該找幾個女人消遣消遣。&rdo;

&ldo;我曾經找過。但我覺得她們很髒，滿腦都是你清冷走過的身影。&rdo;林秋瀟苦楚地笑著。

&ldo;那麼，現在請你看清楚了，我是男子。&rdo;我冷然望著他，已握緊隨手寶劍：&ldo;我希望今天只是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rdo;

&ldo;公子，水打來了，我來給你洗臉。&rdo;小歌已端了水盆進來，用濕布為我擦臉。

我將冰冷的濕布在臉頰上多停頓了片刻，才道：&ldo;小歌，送客。&rdo;

小歌怔了一怔。

我從來沒有朋友，除了林秋瀟。

他以前也常來我房中，甚至常會逗留到很久，雖然我常只靜靜坐著看書，並不理會他的喋喋不休，但我從未表示過反感，更未下過逐客令。

他可能是我在這個世間唯一的朋友。

朋友而已。

我側過身，面裡而臥，不再理會林秋瀟，也不再吩咐小歌第二遍。

小歌遲疑了一下，還是道：&ldo;林公子，請吧。&rdo;

4風乍來

靜默片刻，林秋瀟的聲音傳來，聽似平靜，卻帶了強抑激動的顫抖尾音：&ldo;蘇影，是我喝醉了，剛才說了胡話。我道歉。希望我們還是……朋友。&rdo;

我閉了眼，只作沉睡。

又半晌，腳步聲慢慢通向門外，卻比尋常時候沉重了許多。

第二日清晨，我正默立牆邊，看一枝青楓橫影，無端萬般愁，伴了細碎金風，飄搖於落寞庭院中，林秋瀟慢慢走來。

&ldo;蘇影，我們還是朋友麼？&rdo;林秋瀟和我一起看那著清楓，好久才問道。

一夜之間，他彷彿憔悴了很多，很黑很亮的眸子，潛隱著某種繾綣和悔恨，悄然凝在我身上，緊抿的雙唇把口角邊的紋路深深映出，深邃而愁苦，全不見半絲平時的灑脫俊朗。

我蹙著眉，然後望了他淡淡一笑：&ldo;我們什麼時候不是朋友？&rdo;

林秋瀟彷彿鬆了口氣，展顏笑道：&ldo;那就好。&rdo;

我向著蒼白的天，亦是無聲一笑。只是我永遠不會說出，其實我也很寂寞，也怕失去這世間唯一一個朋友。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而柳沁，是我唯一的親人。

&ldo;如果找到了柳沁，你是不是就會隨他離去？&rdo;隔了一會兒，林秋瀟又問，頗有幾分落寞之意。

心裡忽然有種恍惚。

找到了柳沁又如何？

是聽他安排，或者隨他而去？抑或繼續呆在這個深闊的侯府中，永遠地隱居下去？

他只說叫我等他，而且還是七年前的一句承諾。可是，也許只有我自己才將他的話當成了承諾，過了那麼久，我已很是懷疑他是否還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人存在。

那麼，我到底還有繼續等多久？等到了他，我又該如何？

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