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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山西老陳醋沒有?攤主說,沒有山西老陳醋。他失望地嘆了一口氣。攤主說:你彷彿是個行家,其實是個外行。我這兒雖然沒有山西老陳醋,但我有朝鮮白醋,這種醋除鏽的功能勝過山西老陳醋一百倍。他看到攤主把一隻又白又嫩的手伸進懷裡,摸呀摸呀,好像在摸什麼東西。他隱隱約約地看到了攤主粉紅色的繡花辱罩裡塞著兩個瓶子,瓶子的玻璃是綠色的,但不是那種透明的綠,而是一種霧濛濛的綠,很多外國名酒的瓶子就是用這種玻璃製成的。這種霧濛濛的綠玻璃顯得特別寶貴,明知是玻璃,但怎麼看也不像玻璃,所以這種玻璃就貴重。他利用這個句式進一步往下推繹,得到了一個佳句:明知盤裡是一個男嬰,但怎麼看也不像男嬰,所以這男嬰就貴重。反過來推繹又得到了另一個佳句:明知盤裡不是一個男嬰,但怎麼看也是個男嬰,所以這不是男嬰的東西也珍貴。那隻手終於從辱罩裡拖出一個瓶子來,瓶子上印著一些曲裡拐彎的字母,他一個也不認識,但他卻虛榮地、拿腔拿調地說:是 威思給 還是 拔蘭兌 ,好像他滿肚子外文一樣。那人說:這是你要的朝鮮白醋。他接過瓶子,抬頭一看,攤主的模樣很像送他中華煙的那位領導,細看又不太像。攤主對著他笑,齜出兩顆亮晶晶的小虎牙,顯得稚氣十足。他擰開瓶蓋,一股白色的泡沫從瓶口竄出來,他說:這醋怎麼像啤酒一樣?攤主說:難道這世界上就只有啤酒會冒泡嗎?他想了想,說:螃蟹不是啤酒,但螃蟹也會冒泡,所以,你是正確的,我是錯誤的。他把那些冒泡的液體倒在那支左輪手槍上。一股濃烈的酒氣散發出來,那支槍淹沒在一堆泡沫裡,噼噼地響著,像一隻青色的大螃蟹。他伸手進去,手指卻像被蠍子蜇著一樣刺痛起來。他大聲質問攤主:你知不知道,販賣槍枝是犯法的行為?攤主冷冷一笑,說,你以為我真是小販嗎?他把手伸進胸,把那個辱罩揪出來,在空中一晃,辱罩的外皮脫落,一副亮晶晶的、美國造不鏽鋼彈簧手銬顯出來。攤主立刻變成了濃眉大眼高鼻樑,焦黃的絡腮鬍子,一個標準的刑警隊長的模樣。刑警隊長捉住了丁鉤兒的手脖子,把手銬一揮, 咔噠 一聲就扣上了。刑警隊長把自己和丁鉤兒銬在一起,說:咱倆現在是一銬相連,誰也別想跑‐‐除非你有九牛二虎之力,扛著我跑。丁鉤兒情急力生,輕輕一掮,便把那個高大的刑警隊長扛在肩上。他感到這個大傢伙幾乎沒有重量,像紙紮成的一樣。而這時,泡沫消失,那隻左輪手槍紅鏽脫盡,顯出銀灰色的本色來。他毫不費力地彎腰撿起槍,手腕子感到了槍的分量,手掌也感受到了槍的溫度。真是支好槍!他聽到刑警隊長在自己肩頭上讚嘆著。他用力一甩,刑警隊長便橫飛出去,碰到一堵爬滿藤蔓的牆上。那些藤蔓糾纏不清,有粗有細,好像牆上的花紋。有一些鮮艷的紅葉綴在那些藤蔓上,十分美麗。他看到刑警隊長緩緩地從牆上反彈回來,直挺挺地躺在自己面前,而那副手銬,竟像猴皮筋一樣,依然連結著兩個人的手腕。刑警隊長說:這是美國手銬,你休想掙脫!丁鉤兒急火攻心,把左輪槍口抵在那抻拉得幾乎透明的手銬上,開了一槍,子彈出膛的強大後坐力把他的手臂彈起來,手槍幾乎脫手飛走。低頭看,手銬絲毫沒受損傷。他又開了幾槍,結果與開第一槍完全相同。刑警隊長用那隻沒被銬住的手從口袋裡摸出香菸、打火機,煙是美國造,打火機是日本產,都是一等貨色。他說:你們酒國市的弟兄們消費水平蠻高嘛!刑警隊長冷笑著說:這年頭,撐死大膽的,餓死小膽的,鈔票滿天飛,就看你撈不撈。丁鉤兒說:這麼說你們酒國市烹食兒童也是真的了?刑警隊長說:烹食兒童算什麼大不了的事!丁鉤兒問:你吃過嗎?刑警隊長說:難道你沒吃過嗎?丁鉤兒說:我吃的是一個用各種材料做成的假孩子。刑警隊長說:你怎麼知道那不是個真的呢?檢察院怎麼派你這種笨蛋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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