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頁(第1/2 頁)

好像是為了佐證他的這種不祥的預感，吳運韜的電話打過來了。

&ldo;是金超嗎？&rdo;

&ldo;我是我是，&rdo;金超聽出了吳運韜的聲音，尾骨緊縮起來。&ldo;吳主任。&rdo;

&ldo;我跟你說一件事情。&rdo;吳運韜停了很長時間，好像直到現在還在猶豫要不要把那件事情說出來。

金超輕輕喚道：&ldo;吳主任……&rdo;

&ldo;金超，前天下午開了黨組會，研究了直屬單位的領導班子問題。&rdo;吳運韜又停頓了一下，&ldo;關於東方文化出版中心，依據小康的意見，也做出了決定，決定對領導班子進行調整。你的工作，這次有一點變動……&rdo;

金超馬上意識到了最近一直在他的精神世界裡不祥地遊蕩的事實，感覺有一個巨大的東西爆燃開來。他隱隱地聽到吳運韜說將他交流到東方印刷廠做黨委書記，隱隱聽到吳運韜的進一步解釋，那解釋枯燥無味，一切都完全失去了意義，就連誰來接替他主持東方文化出版中心的工作，也失去了意義，他聽到的只是海嘯一樣的響聲。他捏住話筒，吶吶著，什麼都不說。

狼對羊的遐思(3)

正在這時候，陳怡敲門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藍色的塑膠資料夾，是中心領導班子成員傳閱的上級檔案。他驚訝地看到金超臉色蒼白，就像被孫悟空使了定身法，僵立在寫字檯邊，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金超沒注意陳怡，陳怡就把資料夾放到寫字檯上，悄悄走出來。陳怡判斷，一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但是現在他想不出是什麼事情。

陳怡走出金超的辦公室以後，吳運韜在電話的那一邊已經結束了談話，最後說了一句：&ldo;今天下班以後你晚走一會兒，我和你說一下詳細情況……&rdo;

金超頹然坐在椅子上。

儘管最近他內心總是莫名其妙地有一種要發生什麼事情的感覺，但是他絕對沒想到，他會突然面對生死問題。

昨天吳運韜還在和他談東方文化出版中心工作上的事情，從時間上說，那應當是在黨組會開過以後了……但是為什麼沒向他露一句口風呢？

從上海返回北京的羅伯特&iddot;羅森堅持要了解這件事的整個過程。

蘇北不像以往和羅伯特&iddot;羅森談論此類話題的時候那樣沉重，他好像變得很客觀：&ldo;實際上，要在z部黨組透過這樣一個帶有濃厚的吳運韜主觀色彩的權力分配方案，對於吳運韜來說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rdo;

&ldo;但是，你們關於幹部選拔，無論黨內還是黨外，不是都有很複雜的規定和程式嗎？按照那些規定和程式，能允許吳運韜做這種安排嗎？&rdo;

蘇北笑了笑，決定把自己在《札記》中反覆思考過的問題用儘可能淺顯的話語告訴這個天真的人。

他說：&ldo;公開的規定和程式是一回事，實際運作又是另一回事。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的社會是在沒有隱蔽的秩序中運作的，它的內在推力與其說是國家、集體、事業發展等冠冕堂皇的東西，不如說是當事者的個人動機。無數被掩飾的個人動機匯整合為推動社會發展的力量，本來無可厚非，因為這實際上反映了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我們的個人動機在暗處，並且經過了偽裝，我們也就不可能透過法律對它們進行制約。沒有法律和道德（哪怕是宗教迷信）約束的個人動機，會變得像野獸一樣殘暴，這些個人動機如果匯集為整體的推動力‐‐‐我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