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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頭看大樹，樹葉縫隙中，總有陽光漏下來。

8月9日晚，文鳳儀忽然開口：&ldo;你爸爸呢?&rdo;

顧襄一怔。

高勁在邊上站起來，朝顧襄看一眼。

&ldo;你爸爸呢?&rdo;

顧襄道：&ldo;他……還沒趕回來。&rdo;

&ldo;哦。&rdo;

文鳳儀努力地看向她，微笑道：&ldo;香香，你要好好的。&rdo;

&ldo;我會好好的。&rdo;

&ldo;跟高勁好好的。&rdo;

&ldo;我永遠都會對香香好。&rdo;高勁說。

文鳳儀道：&ldo;你媽媽呢?&rdo;

顧襄啞聲：&ldo;她……也沒趕回來。&rdo;

&ldo;哦。&rdo;

文鳳儀慢慢閤眼，&ldo;我對不起她……你要聽話。&rdo;

顧襄握住老人的手：&ldo;我聽話的。&rdo;

文鳳儀走了，喪事辦了三天，褚琴在最後一天從北京回來，給她上了三炷香。

顧襄已經調整好情緒，她事事親力親為，井井有條，體體面面的將奶奶送走，高勁以孫女婿的身份從旁安排喪禮程序。

在文鳳儀走後的第七天，顧襄整理房子，從她的床頭櫃抽屜底下，發現了一頁信紙。

顧襄展開信紙，上面字跡微微不穩，卻仍看出輪廓該有的娟秀。

&ldo;香香，你好，我是你的奶奶。

你回來的時候，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ldo;你好，我是顧襄&rdo;，你還記不記得?

我聽了，心酸，又高興。

十年未見，你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

從你出生起，我就一直將你帶在身邊，你那是丁點大，乖巧地讓人心疼。你最喜歡你的爺爺，時常跑去醫院找他，我很吃醋，就總是逗你，爺爺和奶奶，你只能要一個，你選哪個?

你那回急哭了，珍珠不要錢的掉。我哪裡捨得再逗你，你才不到三歲。

你啟蒙後，愈發聰明，我給你買來九連環、連環畫、積木、七巧板，你什麼都會，人人見到你，都會誇你。

你念小學後，大多時間都在學校，我總是不習慣，在你剛嘗試一個人上學放學的時候，我曾在你身後，跟過你一個禮拜，你一定沒有發現。

後來還有一回，那應該是你念二年級的時候，我忽然想去接你放學，到了你學校，看你遠遠地已經走了，我跟在你身後，後來竟然見你進了新開通的地鐵。

我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麼，就跟在你後頭，同你一起買了票。那時的人啊，真是人山人海，你一不小心，竟然摔了一跤。

我心疼壞了，顧不得跟你玩這遊戲，趕緊去扶你起來，後來我強硬地又接送了你一個禮拜，還是你媽媽反對，說你要獨立，我才無奈收手。

香香，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沒有教好你爸爸，愧對你媽媽。你爸爸嗜賭成性，屢教不改，我一味包庇放縱，求你媽媽給他機會，後來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我打過罵過，唯恐你媽媽發現這事，我竟然幫他隱瞞。

紙包不住火，你媽媽還是發現了，我叫她傷透了心，她把你帶走，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我只是怪我自己教子無方，自己還做錯事，你媽媽不能原諒我，我知道。

可是香香，我近日竟然還會想念你的爸爸，我在想，他在外面是否有飯吃，是否有屋住，他是我十月懷胎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是否很無